“不要沖,待在土墻后面殺敵啊”
目睹白桿兵沖出土墻,借用長槍尾部的圓環攀援而下,劉招孫看得是火冒三丈。
戰前他給秦建勛三令五申,讓白桿兵借助土墻殺敵,不得輕易沖出土墻,然而等到了戰場上,這些土司兵便什么都不顧了。
“四川、湖廣、貴州土司兵性悍嗜殺,與虜相類,”
劉招孫想起喬一琦曾說過的話,苦笑著搖頭。
指望土司訓練的白桿兵像戚家軍那樣的令行禁止,當然是不太現實的。
不過,只要能殺建奴,一切都好,劉招孫只得這樣安慰自己。
他在北門城頭站了一會兒,看著白桿兵收割人頭,也躍躍欲試,幾次想要沖到土墻前面,去和秦建勛并肩殺敵。
想起自己已經是參將大人,指揮一城人馬,若是被哪個不長眼的包衣奴才殺了,馬革裹尸,就成穿越界的笑話了。
劉招孫搖了搖頭,注意力重新回到戰場。
當白桿兵沖過土墻出現在護城河北岸時,岸上幸存包衣兵們的悲慘結局,便已經注定。
沖在前面的白桿兵,為節省體力,不再使用長槍鏈鉤砍殺敵人,紛紛舉起短弩射殺那些沒有披甲的包衣兵。
白桿兵攜帶的短箭箭簇都涂有烏頭堿和蛇毒,西南毒物盛行,便于就地取材,當然,大規模的毒箭制造是不可能的。
云南土司獵人狩獵野牛時,就是在樹上用烏頭竹箭射擊野牛,然后坐等野牛身亡。
白桿兵裝備的毒箭數量有限,主要用于射殺敵軍頭領,不過此時這些土司兵已經殺紅了眼,眼見得包衣被趕盡殺絕,便用起了短弩射殺那些遠處的敵人。
白桿兵沒有戚家軍鴛鴦陣那種嚴密配合,也沒能做到長短兵器兼備。他們作戰時更多的是靠一桿長槍大開大合,砍殺挑刺,氣勢一往無前,作戰方式與后金軍中最兇悍的巴牙剌類似。
在這群重步兵的沖擊下,裝備低劣的包衣兵傷亡慘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南邊潰退。
按照后金軍律,包衣兵隨主子出戰,除火銃弓箭之類的武器需要從各牛錄額真那里領取,其他兵器,都要自己準備。
從赫
圖阿拉到開原,長途行軍,道路泥濘,很多人都不愿帶長槍長牌,只帶些重刀大棒之類的武器。
來開原之前,主子們便安慰大家,上次在混江之戰遇到的那支明軍長槍兵,已經被主子們全部殺死,大家也就安了心,既然不和這支長槍兵打,也就不需要再用長槍長矛之類的長兵。
主子說,這次到開原是要和遼鎮打,所以要大家做好發財的準備。
不過現在要考慮的是,怎樣保住小命。
這支包衣兵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上戰場,對殘酷的近身格殺并沒有準備,剛才和土墻后面明軍遠距離對射,他們勉強還能支撐;但是面對兇殘的白桿兵,包衣阿哈們便吃不消了。
這些包衣兵大皆是來自遼東北地,如果不是因為后金崛起,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一生都不會和四川白桿兵發生任何交集。
和真夷戰兵不同,包衣阿哈沒有嚴整的陣型,所以只能各自為戰,他們手上的重刀大棒對付普通明軍或許還可以,遇上這種可劈可砍的長槍,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包衣中也有些悍勇之輩,揮舞短兵,躲過長槍連續劈砍,僥幸沖到明軍近前,最后發現順刀根本無法砍破雙層鎧甲,最終被土司兵用腰刀砍死。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