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皇帝劉招孫在震驚之余,很快意識亂象背后必定有人挑唆支持。
支持者不僅是那些失勢的縉紳,還有帝國內部的人。
皇帝不得不采取手段,捍衛大齊帝國,捍衛這片土地上大多數人的利益。
鎮撫司詔獄。
遍體鱗傷的謝陽被綁在杜度受刑的那張床上,床前站著石凋一樣的章東。
澹黃色的鯨魚油燈下,章麻子表現出一種道僧或牧師才有的慈悲神情,彷佛一心只想解釋說服,而不是懲罰他的同僚。
“謝司長,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為什么會來這里。”章東說,“圣上還沒殺你,是因為你還有救。”
“你知道自己所犯何罪,只是不肯承認。你追隨圣上有九年了吧當年皇帝在開原施行“以夏變夷”之策,你死心塌地追隨,那是因為你相信它可以救遼東,救天下百姓;現在,你的官大了,想的事情多了,真正該記得事你不記得。你卻要去信那些大逆不道的事。”
章東停頓了片刻,轉身從李自成手中端起一杯熱茶,一飲而盡。
“好在謝司長并非無藥可救,皇帝命我問你,你可愿意改邪歸正”
和杜度一樣,謝陽在見到章東之前,已經被東方祝折磨了好幾天,早已精神崩潰,聽見章東這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連忙掙扎著叫道
“臣愿意臣愿意臣支持新政”
章東輕輕搖搖手指,將茶杯遞給李自成,從小弟手中又接過一個夾棍。
“謝司長,我覺得你還沒覺察到自己的錯誤。你明明知道,可是你就是不肯。只是表面這樣說罷了即,你心中還想著大道、以夏變夷,以為那才是仁政。你現在頭昏腦漲。我需要讓你清醒之后再回復圣諭。”
“謝司長,我問你,大齊現在的敵人是誰”
“是,是歐洲四國,倭國,朝鮮,南明”
“好。大齊四面都是敵人,是不是”
謝陽吸了一口氣,張開嘴巴要說話,但又沒有說。
他死死盯著那根套在腳踝里的夾棍,李自成正在緩緩用力。
“謝司長,圣上明察秋毫,你要說實話,歐洲哪四國”
“英吉利、法蘭西、荷蘭、羅剎國”
章東揮動手指,叫謝陽停止。
“你記錯了,沒有了羅剎國,大齊從沒有和羅剎國交戰過。”
謝陽作為民政官,雖沒有像戰兵那樣親臨前線,前往庫頁島,然而北方發生的悲劇,他從很多人那里聽到過,謝陽甚至親眼見過被羅剎鬼吃掉手臂的李三光
“是羅剎國”謝陽叫道。
“不,”章東說。
章東沒有繼續說話,而是走到詔獄門口,朝遠處招了招手,很快兩個衛兵拖著個滿身是血的人進來。
在謝陽的位置上,能望見那人光禿禿的額頭和被剪掉的發辮。
失去發辮的犯人像木偶般任由李自成擺弄。
李自成將犯人臉扳起,謝陽看清楚那人竟然是杜度。
章東揮了揮手,李自成立即松開。
“大齊的敵人是誰”
杜度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人,立即朝章東行了個軍禮,大聲叫道
“英吉利、法蘭西、荷蘭”
“沒有羅剎鬼,”章東說,“連這個曾經和羅剎鬼勾結的韃子都說沒有羅剎鬼。”
“但是它在庫頁島和我們打過仗它存在我記得。你記得。”
“換個問題,”章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