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對內殘暴,對外懦弱的混合體。所有政策都冠之以理想化的名稱。
劉玄也開始忐忑不安。
在惶恐不安中,1725年9月,皇子迎來了他的15歲生日。
這天(1725年9月11日),皇子府邸人聲鼎沸,居住京城的大多數官員都來到這里,向這位帝國未來的統治者表示慶賀。
雖然這種統治只是儀式性質的,也就是說大齊皇帝手中并無實質性權力,不過能與未來的皇帝打好交道,多少還是有利于仕途的,這不失為高瞻遠矚之舉。
一天下來,劉玄嚴格按照皇子應有的禮儀接待這些官員,臨近黃昏,客人們陸續離開,皇子喘息稍定,想起自己恩師今天好像還沒有來,便詢問管家老鄭。
“鄭管家,錢師傅今日來了么?”
“沒曾看見。”
“或許是錢師傅公務繁忙吧,先不要關門。”
劉玄安慰自己說,他口中的錢師傅,正是帝師錢大昕。
錢師傅近來處境不妙。
自從與英國人達成協議后,國內好戰派喘息稍定,反對不列顛的聲音又高昂起來,成為新的風向。
天心城上下多有人詆毀攻擊錢師傅,各種謠言傳得滿天飛,什么錢師傅主張“全盤歐化”,全面向歐洲學習,毫無疑問這是“棄國棄民”的叛徒行為。
什么錢大昕在倫敦游學時曾收了五千英鎊和五名絕·色美女,后來回到大齊后,心思還是在國外。回國后鼓吹全面倒向英國·····
諸如此類的謠言數不勝數。
劉玄當然不相信他的恩師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著名史學大師、大學問家錢大昕是他的啟蒙導師,錢大師二十年前曾留學倫敦,諳熟不列顛體制,回國后四處鼓吹加強虛君政治,限制皇權,全面學習不列顛,引進外資,屬于帝國文化精英中堅定的洋務派。
給人冠之以各類罪名,然后集中火力批駁,從私德上摧毀對手,這是齊國官員們最擅長的招數,曾經屢試不爽。
現在他們又用同樣的招數來對付劉玄的恩師,讓這位大師,只是關注這是劉玄不能忍受的。
聽聞錢大昕前往皇子府邸,劉玄出門相迎,兩人還未寒暄幾句,錢大昕壓低聲音道:
“稚兒(劉玄的小名),為師即將東行,今日來你這里,便是辭別。”
劉玄詫異道:“東行?錢師傅是要離開都城么?”
錢大昕默然點頭。
“是父皇讓您走,還是議會?”
錢大昕搖搖頭:“都不是,是我自己要走。”
“大齊之大,難道就沒有錢師傅的容身之地嗎?”
錢大昕溫和的望向他的弟子,像是在安慰劉玄道:
“只要大齊與不列顛繼續媾和,前面的路便注定坎坷。”
劉玄顧不上聽師傅詳細剖析,脫口而出問道:“如何才能拯救大齊?”
錢大昕沒有直接回答皇子的問題,而是轉身朝向皇子府邸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是改革還是倒退,全在人心,而人心是很難改變,居于高位者,不管有什么樣的初心,所有事情最終都會變為害民、弱民,愚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