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看了看船內暈死過去的三人。
“嗯……”
渡星河沉吟,很是嫻熟地拿過他手里的小刀,蹲了下來,只是手才剛提起,又頓住:“啊。”
“姐?”
“不是,只是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把三人殺了滅口。”
“……啊?”
“就是遇事不補刀,會讓我渾身不舒服。”
蹲下來的渡星河手執小刀在在三人身上比劃了兩下,閃閃寒光看得人從腳底板直冒涼氣。
她不害怕殺人,只是出了人命,這事就不好善了。
她有信心被九陽宗收入門下,有仙門庇護她,可留在金烏城的乞丐們呢?她是能一走了之,項家的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她不能這么干。
項家在金烏城算不得什么大勢力,就是在運河上干苦力的一大家子,必須得想辦法把他們搞臭,搞得抬不起頭來做人,才不會再去找小乞丐們的麻煩。
渡星河把小刀攥得發緊,費了九牛二苦之力,才將自己的殺心壓下去。
帶著一幫小乞丐,心中有了牽掛,果然很不方便。
片刻,渡星河再次舉起小刀——
“姐!你干什么!”
只是這一次,她是往自己身上劃的。
……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親姐!”
當衙兵巡邏到岸上時,船上響起一聲哭叫。
岸上的人和衙兵往聲源看去,只見一個瘦削的小乞丐背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到船頭,張開雙手呼救。
女孩身上衣不蔽體,露在外面的,甚至見到一道從肩膀劃到小腹的長長傷痕,手臂上還有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新傷,最深的一道深可見骨,顯然遭到了慘無人道的對待,只余一口氣了。
沒人會去管一個小乞丐的生死,可小乞丐在岸上見人就磕頭,要為姐姐伸冤,說那三個漕夫要玷污他姐姐,他姐姐死守清白不愿從了他們,便被傷成了這般模樣,他激憤之下,才打傷了三人……
當著眾多人的面,又正值金烏城最多外客的時候,衙門不得不管。
他們要是不管,九陽宗就要來問話了。
當那三個姓項的漕夫在衙門緩緩醒轉時,才知道自己犯下重罪。
“不,不是啊!那小乞丐激憤之下打傷我們?他就躲在凳子底下,是那個女的打的!”
“我真沒說謊!真是那女的打我們!”
金烏城的居民都覺得這三人丟盡了他們的臉面,姓項的也被運河漕幫逐出碼頭,羞于與他們為伍。
渡星河特意讓小六別遮掩她,月光下,她背上和手臂全是慘烈的刀傷,所有見證到這一幕的人都覺得她是活不成了,提前體驗到死者為大的待遇,又覺得她甚有骨氣,是一對可憐又可敬的兄妹,因此更加不齒項氏三人的舉動。
而她在破棚屋的吊床上躺了一天,就和小六鉆狗洞溜了。
……
“姐,你真能成啊?”
小六是親眼見證著渡星河把自己捅了個重傷的,身上的傷口還透著紅意,輕輕一碰就要裂開來,怎么就能下地行走?
“要不我們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