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占挑眉,大步走到他面前。
水晶燈下,眼底精明一閃而過。
“三個月吞九龍塘三塊地,拍賣會五億拿地。”
他刻意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
“說這話,要讓研究您的財經記者吐血吧?”
林耀微微側身,引他往僻靜露臺走。
易雪飛默契留在原地,目光不動聲色掃過周圍。
——這是多年的默契,他談事時,她永遠是最可靠的屏障。
王占身后,女秘書曼玉默默跟著。
緊身旗袍裹著豐腴身段,臀線被包得渾圓。
她偷瞄林耀背影,眼尾泛起崇拜的紅。
這就是傳說中的林耀?比報紙上更懾人。
露臺海風微涼,吹散宴會廳喧囂。
王占扶著雕花欄桿,看遠處月色染銀的海面。
突然話鋒一轉:“林先生可知上個月蘇富比的《秋江獨釣圖》?”
林耀靠在欄桿上,指尖夾煙未點燃。
聞言淡淡一笑,眼底藏著洞悉。
“王老先生說的是范寬真跡殘卷?”
他指尖輕彈煙身,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墨色浮于紙表,筆觸仿得七分像。”
“卻少了關陜山水的凜冽氣,倒像江南畫師手筆。”
曼玉站在王占側后,呼吸都放輕了。
看著林耀側臉在月光下的輪廓,心跳漏了半拍。
連古董字畫都懂?他到底還有多少本事?
旗袍領口勒得緊,她悄悄松了松,胸口起伏更明顯。
王占猛地回頭,眼中閃過驚色。
“林先生對古畫也有研究?”
林耀終于點燃煙,火光在風中明滅。
“略懂。”
他吐出煙圈,煙霧被海風吹散。
“就像看人,皮囊易仿,骨相難裝。”
這話漫不經心,卻帶著千鈞之力。
王占猛地轉頭,眼神里滿是驚訝。
“你也看了?我當時就說那是贗品。”
他哼了聲,帶著怒氣,“拍賣行非說我老眼昏花……”
“不是老眼昏花,是利欲熏心。”
林耀接過話頭,語氣平靜無波。
“范寬喜用‘雨點皴’,筆筆如刀劈斧鑿。”
他指尖輕叩欄桿,“那殘卷皴法軟綿,學米芾‘云頭皴’還四不像。”
“宣紙竹纖維老化不對,頂多明人仿作。”
王占聽得眼睛發亮,往前湊了半步。
本想考較,沒想到對方懂行至此。
聲音里帶著興奮:“現存范寬真跡,哪幅最得神韻?”
“《溪山行旅圖》。”
林耀不假思索,目光望向海面。
“臺北故宮那幅,山如鐵鑄,頂天立地。”
“范寬隱居終南,畫山藏‘天地孤影’氣魄。”
他側頭看王占,“后世學他的多,少了‘退隱而不退志’的骨相。”
說起畫,他眼神少了銳利,多了幾分溫潤。
仿佛古畫筆墨,早刻進骨子里。
王占愣了愣,突然大笑。
“好一個‘退隱而不退志’!說到我心坎里了。”
他抬手拍林耀肩膀,“年輕時辦報,罵總督斗洋行。”
“別人說我瘋,我說在畫自己的‘溪山行旅’。”
他瞇眼打量,“林先生才是真懂畫的人。”
頓了頓,話鋒又轉。
“比起山水畫,我更喜歡宋詞。”
王占挑眉,“柳永和蘇軾,哪個更得風流?”
曼玉趁兩人說話,悄悄往前挪了半步。
旗袍開叉處,雪白大腿若隱若現。
她摸出張紙條,指尖捏著遞向林耀。
動作快得像偷食的貓,眼神帶著鉤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