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嬸個子不高,矮墩墩的,臉色黝黑紋路深重,一看就知道是本分的莊稼人,當下瞅著面前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幽幽嘆了口氣說道:“你一個孩子家自個兒去青柴縣,當真能行能記住去青柴的路況且這幾天剛下了一場大雨,山路崎嶇,萬一出了岔子又怎么同你爹娘交代也真怪你爹,一年下來也不見個人影,把家里的擔子都留給媳婦孩子,這算什么說法。”
少年抿住嘴唇,沉默了會,說道:“我能行的。”
出安嬸門之前,云仲把老郎中開的兩副藥拿給安嬸,仔細交代了熬藥的種種流程,大火幾個時辰、文火幾個時辰、藥罐蓋開多大縫隙等等,又怕人家不上心,遞給安嬸兩包藥里,偷偷夾了十幾枚銅錢。
云仲回到家,再三囑咐娘親好好吃藥休養,等他把郎中請回來,一定藥到病除不留隱患。娘親自然看得出云仲那份故作輕松,也知道自己勸不動兒子,只能把話咽進肚子里,默默點了點頭,讓云仲一路小心些,不必非要趕那點時間。云仲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家門。
十月上旬,這等時節可與初秋不同,行走間風習習蕩蕩,轉季的架勢鮮明,一場秋雨一場寒,幾場秋雨過后,天氣稱不上涼爽,反倒算是內蘊冷意了。少年裹裹衣裳,大步前行。
出鎮口時候,少年仔細檢查了身上物品:一身打了幾個補丁的短褐,一雙破布履,藏在腰間的一小包碎銀,干糧水囊,兩張藥方,一小卷干硬草繩,一把肉鋪劉叔那借來的剔肉匕首,三根老爹上回歸家留下的火折子。
臨近晌午,云仲出了鎮子,往青柴縣走去。
夏轉秋,白天就短了許多。行至離小鎮十里地的小樹林時,天已經擦著些黑了,少年瞅瞅眼前黑漆漆的小樹林,有些心慌。掏出包裹里的水囊猛灌了一口水,抬腳向林子走去。偶然瞥見枯黃落葉上上有一根直長直長的木棍,少年撿起來,耍著書上學來的劍花,一步步走進林深處,嘴里還哼著瞎諏的歌謠。
“一劍一劍又一劍,墻頭小鬼兒都劈爛。”
“一山一山又一山,劫道歹人忒難看。”
“瞧好了咱家手里一把青霜劍,看好了本座袖子里邊有乾坤。”
“一劍一劍又一劍。”
少年不知自己聲音已經略微有哭腔。,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