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一聲未吭,而口中咬著的窄木,卻深陷下去。
“知足吧,天底下能讓我老三斤親自出手上藥的,到今兒個你是頭一份。”老三斤灌口酒,看向車外茫茫無垠的狂烈風沙。
年輕時在齊陵街坊當中,整日同人拼酒打斗,同為盛氣之人,常有人不曉得下手分寸捅穿腰眼割傷臂膀,不過仗著當打之年,再者有醫館當中的郎中醫術藥方,溫養些日子便又是一條好漢。
可如今,哪里去尋這等醫術高超的郎中,商隊中所攜傷藥,已然不足以壓制住傷口潰爛,即便是以烈酒祛腐,也不過隔靴搔癢,杯水車薪罷了。
他破天荒有些無力。
云仲頭一回見到這等陣仗,他可從未見過何為風沙,小鎮當中起風,至多是揚起些浮土塵灰,哪有眼前這等蔚為大觀的場面。
其實少年心思不止如此,這風沙起,一是可好生打量打量這等罕有的景致,二來便是終于能緩緩連日以來的疲憊。起初云仲的確是想學學唐瘋子修行力道的法子,可沒成想后者就如同瘋癲似的,將云仲朝死里練。
繞是劈柴跑山時,云仲也沒受過這般罪,日復一日下來,前半夜倒是能睡上個囫圇覺,可隨即后半夜,便被四肢處傳來的酸痛之意折磨得無法入眠。期間云仲實在強忍不得,尋思著歇息一日調養軀體,話未出口,卻被唐不楓鄙夷眼神生生憋在喉中。
若是雙臂不似如今這般酸痛,少年恨不得朝自個兒臉頰上抽幾下,管管自個兒多嘴的弊病。
少年回過神來,只見馬車窗外風沙籠罩,浩大風沙如瀑如巒,隨風綿延不知多少里,長風將商旗吹得獵獵作響,綴以沙礫敲打旗邊之聲,仿若連天急雨傾斜而下,卻又賦余陣陣磅礴意氣。
天下無云無日,天下亦無光無明。
周遭只剩狂沙敲叩劈啪之聲。
聲聲入微。
原來風雨風沙兩相宜。
少年心中茅塞頓開,于是將身邊一根捆馬繩索系在腰間,翻身再下馬車,渾身痛楚早已無知無覺。
手中僅一劍爾。,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