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劍四方人世行劍第一百二十五章風沙風雨兩相宜商隊穿行荒漠,至今已有七日之久。雖說商隊中人精氣神依舊明朗,可卻有些流言蜚語已悄然于隊伍中傳開,令不少人心神為之顫動。
無他,只因最近一連兩日,荒漠當中突然就涌起狂風,將綿延無數里的荒漠吹得難見五指。經上回文斗解圍,眾人均曉得韓席的箭術極其精妙,不說百步穿楊弦無虛發,稱之為箭術妙手總不為過。可繞是以韓席的眼神,也只夠勉強看清周遭七八十步的景象,風沙紛揚,怎能窺探。
流言大抵是說商隊早已在風沙當中迷失方位,如今不停趕路,恐怕只是在古國之內打轉而已,并未向南行進;當家的與老三斤韓席這些個帶路人此刻并未告知,只不過是為了穩住商隊而已,實則對走出風沙束手無策。
興許說者無意,但這流言傳開之后,眾人只覺得眼前風沙,更猶如淵冥虎口,駭人得緊。而讓這眾人最為驚慌的是,明明這流言已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可當家的始終未曾露面,更不曾說出半句話辟謠解圍。
“風沙可曾減弱”車廂之中,滿身虛汗的當家緩緩出言,話語聲極為嘶啞,像是在鬼門關當中走過一遭似的,虛弱萬分。
“并未,”老三斤面色亦是難看無比,將懷中水囊遞給當家,見前者壓根無力接下,長嘆口氣,將干癟水囊舉起,慢慢倒入當家口中。“這地兒的風沙,你應當曉得,萬一刮起來,起碼得等個兩旬半月才得消停,眼下這才過去七日,哪里能弱。”
老三斤狠狠撕掉下唇上干裂褶皺的死皮,舔舔嘴唇道,“先才我去瞧了瞧商隊中的余水,似乎還不足三日所用,照這么下去,商隊上下這些爺們,都得生生困死在風沙當中。”
“誰又能想到風沙驟起,”當家吃力地搖搖頭,咳出一絲發黑血跡,“往常來講這風沙都在冬春之際,向來未有人見過古國域內夏時有風沙起,著實出乎我預料。估算行程,原本再行兩日便可抵那大泉湖,補足商隊上下的水囊,可這么一來,只能在風沙當中來回轉悠。”
再好的班頭,哪怕眼神利如鷹隼,遇上風沙遮天這等事,幾乎都是束手無策,連天日都幾不可見,怎能確定此刻方位,方位不清,便只得在這塵沙當中迷失,聽天由命。
“莫在提大泉湖了,想到那湖水清甜甘冽的滋味,我這嘴里便越發干巴,你啊你,傷成這樣還不忘攪亂老子心境。”老三斤輕輕吐出口中沙沫,順手掀開當家身上覆蓋的干凈布衣。
布衣染血,一根被削斷的木刺嵌于當家胸口,傷處周遭皮肉已然黑紫下來,腐臭難言。所幸風沙忒大,否則估計蚊蟲草蠅早已匯聚在車廂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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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興許是年輕時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文章,惹來滿天神佛不快,如今報應落到頭上,也無可厚非,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算得個屁。”當家的故作輕松道,可說話間傷處又是淌出不少烏血,更是引起一陣劇咳,從喉嚨當中溢出血來。這根木刺原本足有一劍多長,自打風沙初起那夜,便不知從何處飛出,力道之大,竟強行將車廂射了個內外通透,正好扎在當家胸口,傷及肺臟。
老三斤一臉不耐,將一邊藥瓶伸手拿來,順帶還取來半壺喝剩的烈酒,“且放寬心就是,你若是死,十成得死在你這張嘴上。區區這點傷勢,算得個啥我老三斤年輕時不曉得叫人捅穿了幾次腰腹,如今還不是能在床笫上威風八面”
當家的剛想出言埋汰兩句,嘴里卻已然被老三斤塞進根壓衣的窄木,死活說不出一字。
“咬著點,權當嘴里含著半截甘遮便是。”話音未落,酒水便順袒露半截的木刺淌下,將傷處周遭的烏血都沖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