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擺著眼前二人雖說是主仆之間,卻并無什么主仆分明的規矩。
“不過話說回來,家主,您當真要將那位招入府中倘若是真個如此,那我阮家偌大家業,豈不就是拱手送人了菱兒看以這人的性子與荒唐脾性,恐怕入贅并無半點可能。”二人嬉鬧過后,女子與朱菱先后落座,后者皺眉道。自家家主哪兒都好,可就是偏偏太過執拗,興許是因自幼喜好練武的緣由,使得這性子也是直爽得很。
“可終日憋悶在城中,好生無趣,再者我乃是阮家家主,城主大人鐵定是不允我出城,更休說前往外頭看看天下盛景,只得出此下策。”女子粉唇微翹,似是對那位老城主有些不滿。
倒也無法,城中其余人皆不愿前去外界,只有這位方才接過大任不久的阮家家主特別,打小就想著看看外頭景色。同齡人皆好女紅琴瑟,而這位女子卻唯獨鐘愛習武。
老家主膝下無子,只有這么位疼愛至極的閨女,強拗不過,只好找來幾位略知武術拳法的城中人士,湊合一教就是。能勉強消停幾日,在老家主看來,已然是滿天神仙眷顧,甚是歡喜,也能趁著閨女無暇他顧的當,偷著從窖中提出一甕清酒,美美喝上一壺。
阮家女主人,一向身子骨羸弱,早在生閨女時便已逝去,于是家主阮丁便常借酒澆愁,直到將女兒撫養至總角年紀,從未有續弦之意。
阮丁之女耳聰目明,那在漠城可是無人不知。阮家乃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家,平日里時常是有客來訪,這也無可厚非;既然是有客來訪,若是相談甚歡,一來二去,打清晨聊到正午,主人家定不可不通禮數,總要留人用罷晌飯再說。
賓朋眾多,繞是閑聊亂侃,也能解解阮丁心中煩悶,于是阮府便常有酒宴,往來之人甚繁。
然而小姑娘卻不樂意。
隔著兩三進的院落,小姑娘總能聞到酒水味兒,氣兒不打一處來。于是有回便順著這酒氣找來,當著眾位賓朋的面兒,舉出飲酒二十四不善處,字字皆風雅,卻極為鞭辟入里,將在座的讀書人與其父貶得一文不值。
周遭皆寂,而端坐當中的阮丁卻撫掌大笑。
阮家有女,文武兼才。
而朱菱口中的家主正是如今阮家家主,也是當年那位年方六七卻呵斥群賓的小姑娘,阮秋白。
“自打爹過世,我便不想在這城中待上一日。爹的學問,可說是滿城皆譽,可唯獨愿偏安于一隅,實在可惜。”阮秋白攏攏青絲,一時失神,“興許外頭正值兵荒馬亂,群雄并起的時節,比之漠城如今的安寧,相差甚遠,可總是想出得漠城,到外界瞧瞧。二十載居于一處,即便是漠城極寬闊,閉目行路,也總難以走錯了。”
“只要他可在此代我看好阮家,不至于做出什么令人不齒的行徑,這份家業,分他一半又能如何,千金散去,總能復歸。”阮秋白盈盈一笑,當中的姿態氣韻,險些將身側的朱菱看愣。
朱菱將阮秋白藕臂拉在懷中,神色落寞道,“可惜我家小姐天人之姿,卻要便宜個外鄉粗厲武人,城中那些豐神俊秀的公子,怕是恨不得將他剮了才能解恨。”,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