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少年瞧見韓席樂呵,也跟著微微一笑,趕上前兩步,同前者并肩而行。
自打同唐不楓云仲倆人交情漸深,這位往日不茍言笑,神色木訥至極的班頭,面皮上也常有笑意。
韓席早在落雨時就已找好了地兒,距云仲暫住府邸的五六條街巷外的一處酒樓,樓名眺春。酒樓名頭倒別有一番滋味,可地角實在不金貴,甚至可說得上是有些偏僻,頭半晌韓席前去各處掃聽良久,才從一位老人家口中知曉了這地界所在。
正巧韓席這幾天憋得緊,另外那老人家將這眺春樓夸得那叫一個玄乎,這才冒著急雨從車帳之中取出桐油傘,淌雨前去轉悠轉悠,也好瞧瞧這酒樓的菜式,究竟好壞如何。
“瞧瞧,頭里那便是眺春樓所在。”二人且走且聊,不多時便已抵至酒樓近前,韓席朝酒樓牌匾處一指,隨后頗為自得說道,“別看外皮相破敗,興許同云老弟從前借宿的酒樓客店沒得比較,可內里別有洞天,撇開那唱曲兒的女子長相玲瓏,庖廚刀工手藝,那更是頂頂一絕。”
吳霜前來商隊時,韓席并不知曉,不過在他看來,就光是沖嘗過的那兩杯朔暑,云仲家境想必也是非比尋常,至于少年口中所說的出自無名鎮中,他這行走江湖的老手,始終難以信服。
江湖道里彎彎繞繞,大大方方說出家世且毫不隱瞞者,畢竟是少數涉世不深的懵懂少年,若是家世沒落窮困倒還好說,可假如是權富錢余,那就是兩談之說了。無數少年郎初到江湖,巴不得同人講講自個兒的渾厚家世,總非要吃過幾回大虧,才可知曉何為謹慎。不過到那時,能否還能剩下半條性命,就不得而知了。
豈料少年卻是撓撓頭,朝一旁的韓席笑道“不瞞韓老哥說,更不怕老哥笑話,今兒個方是我頭回入得酒樓。先前趕路時候,夜里大都無處歇息落腳,多半是尋個地角生火守夜,哪有什么酒樓可入。”
此話一出,引得韓席愣神不已。
哪有外出趕路不住店的再說江湖上哪個有名有姓的能耐人,會領著位年方十三四的小徒兒露宿山林路邊
“的確如此。”少年見韓席愣神,頗難為情的撓撓腦袋,還是開口道,“一路行來大都是荒山野嶺,睡馬車睡慣了。再說車中常備干糧,即便是想嘗嘗葷腥,山中野味也足,便自然沒必要前去酒樓用飯。”
十萬山中的野兔草雞,若是開了靈智口吐人言,恐怕都得口口相傳,這半載以來務必得小心走動,打北邊來了兩號渾人,天天琢磨著吃雞烹兔。尤其是那少年,成天趕路練劍之余,凈是尋思著如何捉雞逮兔,栓坑草扣用得出神入化,稍不留神就得給那兩人拿去祭了五臟大廟。
二人入得酒樓,韓席領著少年徑直踏上二層樓,尋了個靠街的桌位,相對落座。
“如何你老哥我向來不打誑語,瞧瞧這里頭的布置,想來說是內有乾坤也不足為過吧”韓席落座之后,便將弓刀撂在身側,朝少年笑道。
殊不知自打一進來,少年便極為訝異。,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