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談其他,光說這幾日以來,在城中住得是當真舒坦,甭管是茶樓酒館,還是街邊聽書下棋的茶攤,閑逛之中,心境都似是平和了幾分,卻沒成想今兒個就得登程上路。”唐不楓將面前那碗熱氣縈紆的米粥喝空,終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自顧說道,“若是閑暇時候,我倒還真想在漠城當中多轉悠幾圈,畢竟擱在外頭,可沒那么多民風淳樸,且尚并無門第之見的好地界嘍。”
云仲擦擦額上汗水,靠在椅背處歇息,酒后這碗熨帖的清口米粥,的確令神智都連帶清醒不少。
昨兒個那頓酒,顯然后勁極大。自打少年回得住處,倒頭便是沉入酣眠當中,一氣打下晌睡至韓席登門,靈臺之中還尚未回轉清明。
也不曉得那眺春樓的掌柜是如何釀成,那酒水初入喉間并不燙辣,甚至可說極為順喉,綿滑得很;可待到酒足飯飽過后,野馬一般的醉意便無端沖直腦海之中,憑少年自覺,甚至比那夜大雪封門的慶三秋,后勁都要猛烈許多。
少年點頭,悠然道,“好地方,若是老得不愿挪窩,或是在江湖里晃蕩得膩味,我就跑來此處了卻殘生,聽老叟說書,瞧萬馬入長街,想來也不賴。”
唐不楓皺皺鼻翼,“噫,好大的酸腐味,在這城中停駐不足一旬,文人風骨尚未學來一星半點,有人身上可是沾了不少文人的酸腐氣,晦氣晦氣。”
以唐不楓的性子,向來不愿吃上丁點悶虧,一路而來,少年自然也是摸得極清,此舉分明是報方才的婦人眷顧之仇,故而便不再以言語相激。
少年微微一樂,并不反駁,而是開口問道:“你這幾日難尋人影,就連韓老哥都是苦尋不得,究竟是忙于何事”
豈料對桌的唐不楓嘴角輕輕勾起,含糊不清道,“出城時你就曉得嘍。”
少年不明所以,只是覺得一路而來,唐不楓鮮有這般溫潤笑意。
晌午一過,商隊之中事宜早就準備停當,各自水囊木桶皆是盛得滿當,干糧亦是備得齊全,就連云仲那頭同城后馬群渾成一團的夯貨,也是蔫頭耷腦地鉆到車廂之前。
老三斤同韓席清點罷車馬,見并無缺漏,于是吆喝一聲,商隊便緩緩出漠城。
還未出城門,城中便有一騎奔來。
馬蹄極快極輕,直至踏出一行煙塵跡。
街上行人不解,于是紛紛側目觀瞧,卻無一不是愣在原處。
女子雪衣黃馬。
單騎出城。
唐不楓拍拍云仲肩頭,呲牙一笑。
“記得叫嫂子。”
黃馬如秋山。
女子似白綾。,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