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苦笑不已,“提起這茬,我這腦門便得大上十分,前些日趕路時候凈叫師父提煉棋力,勝局十中無一,如今雖說依舊是喜歡下棋,可每逢同您手談,倒的確覺得發怵。”
周可法輕笑,長身而起,“瞧這點出息,日后為師還指望叫你接過我一身所學,區區一門棋道,難不成就叫你畏首畏尾荀家一脈年少成才的小子,怎就淪落到如此地步了。”
這話看似只是調笑,可荀元拓卻是不知為何沉下了眉頭。
“徒兒”周先生瞅小公子面色有些陰翳,還當是自己這話有些過于摧折少年傲氣,故而拍了拍徒兒肩頭,“為師說話倒是有些重,切勿放在心上,我家徒兒,何必非要將荀家興衰扛在身上,老輩想扛,便讓他們自個兒扛去。”
“師父這話可見外許多,”荀元拓面色登時一變,“屆時若是我學來師父的一筆好字,那可真是學會徒弟餓死師父,徒兒正為此事發愁。”
于是周可法原本擱在徒兒肩頭的巴掌,便放到了徒兒腦瓜頂上,起勁搓了搓公子原本齊整的發髻。
“油嘴滑舌倒學了不少,瞧你棋譜去。”
小公子將腦袋一縮,答應一聲便跑到不遠,自個兒研習棋譜去了。
荀元拓攤開記敘有好些棋招棋路的宣紙,滿面愁容。
世上諸多違心語,可未必萬千違心之言,皆是為明哲保身,趨利避害。
還未踏足山巔之時,那位憑空踏出的年輕人,無端同荀元拓說過一句,便是令后者狐疑,再瞧著周先生雖說不曉得以何種手段抗住山巒,可想必也是付出了不少代價。周可法的性子,向來有些閑云野鶴,遇事不驚不急,可于教導徒兒一事當中,卻是在荀元拓看來極為反常自個兒入門不過多半年,先生便如此急切教授棋道上的種種,乃至不惜將自個兒帶入這處神妙難覓的光岳嶺,再有方才這句承接衣缽的無心之語,的確讓他心中橫生出不少難稱祥瑞的念頭。
可甭管荀元拓心中如何思量,皆是無法揣測自家師父的心思。
棋道忌諱分神,瞧著先生身影依舊還算筆直,荀公子便只好穩穩心神,對著手記抄錄的棋譜棋招,一一看去。
五峰山體小字記載當中,棋路各不盡相同,有中正平和,以守代攻者,亦有精于小處,獨尊棋招者,更有戾氣極重,落子殺意如潮起伏者。
一座插云山峰,仿佛就如一派棋道。
五座山峰,仿佛要將天下棋招妙處皆盡囊括其中。,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