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仲身在京城已有時日,顏賈清這番話語言罷,當即便是曉得其中癥結,想當初龐家垮塌,似乎背后便有奇策府手段,將念頭捋順過后,當即便明悟大半。
只怕是顏賈清不曾露面的這些日,這位瞧著只曉得飲酒的教書先生,已是將這幾件事查得通透分明,看出那位女子心思,故而今日才有這一番話,恰好點在要害處,棄馬卒貴,馬非馬,卒非卒,不過亦是相差無幾。
無端想起些什么,顏賈清略微一瞪眼,“今兒個要是沒我借黃龍說出這番話,憑你小子的頑固性子,莫說是能將那姑娘穩住,想賣出那兩柄刀去,更是無望,怎么說來都是你這湖潮閣頭一筆生意,功勞銀錢,需得分我一半。”
云仲愣神,旋即連連擺手,言說這湖潮閣中刀劍,算是幫中物件,倘若隨意送與旁人,日后賬面難做,連連推辭。
“貧道可不要世俗銀錢,但那幾壇酒水,不如割愛送我兩壇,權當抵過銀錢,總算不上強人所難,好歹這一月以來,東跑西奔接連告病假數日,耽擱學堂不少課業,拿些辛苦錢在理,是也不是”顏賈清易容為道人,卻連同那市井之中招搖撞騙的道人口頭禪都學了來,搖頭晃腦,瞧得云仲牙根直癢,但再轉念瞧向道人肩頭那方黃道幡,只得忍氣吞聲,搬過兩三枚酒壇,送到顏賈清跟前。
后者樂不可支,連忙扯過地上破爛口袋,收起那三枚酒壇,咧嘴笑道,“掌柜的心眼好,日后必定是生意昌隆日進斗金,小道在此先行謝過,咱們山高水長,來日相見。”說罷竟然是當真背起那張重新變為尋常大小的口袋,抬腿便要邁步出門,絲毫不再留只字片語。
少年并未強留,而是待到那道人走到門口時,平淡開口問了一句。
“晚輩尚有兩件事不明,勞煩顏先生留步。”
“客氣,問便是了。”道人沒回頭。
“如何相助龐清風,雖然那女子大抵已是生出離京心思,日后倘若再有猙衣使上門,初一能躲,十五難敵,顏先生精明過人,斷然不會為這壇酒水白跑一趟,還請告知日后布局。”
長街外頭,天色依舊不明,興許今日是陰雨天,燕子低飛,鳥雀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