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實不說,只沖著這份閑來無事,參悟醫道,怎么都不會令一頭猛虎變為貍貓。
朝堂是人間的天,老生常談。
而在這片天處高居云端的,又如何會是一味知曉豪爽誠懇待人的人物。
富家翁似的任輕乾聽聞這話,只是不住搖頭淺笑,最后笑聲愈響,向云仲望去一眼,好容易才平復下來道,“少俠果真是高看了我任輕乾,豈不知,麥田內除去護秧苗的益蟲蛙蜍,可是還有伺機而動,食苗肥己的麻雀,要說任某人乃是那等最擅長調理身子骨的名醫妙手,當不起半點,閑暇無事時倒是編排過自己所立身的位置,反而更像是個偷吃照顧兩不耽誤,即停即走的青皮蛙,但又是肋生雙翅,生有兩張嘴,一張憑食害蟲,一張卻是鳥喙尖尖,專門挑秧苗麥穗下嘴。”
如此言語,難說不是誠心。
“我在天公臺外,曾眼睜睜瞧見有些兵馬鐵騎,馬蹄裹草,槍矛在手,敢問可否是接過任大人成命,伺機截殺?”
云仲卻并沒給任輕乾這等打馬虎眼的機會,而是輕描淡寫將茶盞捧起,借窗外不甚刺眼,卻堪比春雨貴重的冬日暖陽,細細打量片刻之后,笑容滿面將茶盞再推回到桌中,低聲道來這句話,開口得極為突然,分明兩人正在打機鋒兜圈子的時節,一劍西來,突兀直戳到任輕乾心口,神色不見半點改換,甚至眉頭都未挑,閑來無事寒暄扯家長一
般,就將這話道明。
練劍的倘如是收起曲徑通幽峰回路轉,故作高深的說法法子,那才是叫噎死人不償命,畢竟這習劍之人,實在太過于熟悉直來直去,務求一擊必殺。
于是分明只是玩笑似道來的話語,云仲也尚在品茶時節,眼下殺氣卻一時間濃烈到刺傷旁人雙眼。
或許在天公臺內,舍棄道基與十年壽數的云仲,已不再是原本那等極好說話的脾氣秉性,起碼身在江湖內的云仲,從原本凡事好商量,到隱隱之間生出獨屬自身的一份威勢,不單是苦露玄橋兩劍傍身,更是因情隨事遷,砥礪打磨得夠足。
“是,紫昊的修行人不多,可都要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