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府主人卻并無心去看眼前這位嫡長子戰戰兢兢慌張神色,身居高位已久,歷來不覺得旁人惺惺作態,或是流于表面的文章,有什么便覽翻閱的意趣,輕描淡寫間掃去一眼,權當是心頭有數,旋即悠悠張口,“身在景府,耳濡目染,教你跳脫出浮于表面的阿諛奉承,明槍暗箭,好在是能使我寬慰些,學得還算是有眉目,居其位往往要受眼光二字所制,但要能始終憑旁觀人眼光端詳打量,見微知著,起碼愛這座朝堂里的晚輩后生里,能奪來
一張交椅。”
毀譽參半,向來是景府主人最樂意動用的言辭,果不其然隨后貴氣男子笑瞇瞇站起身,又是一如往常那般輕快緩和道。
“你比我心善,倒是尤為難得的品性,總有人言,婦人之仁優柔寡斷,當不得大任,尤其這些年來耳邊風吹得連我都聽著膩,無非是想著對自己人刀劍相向,爭名奪利而已,景府未來主人,好大的名頭,寧做一不做二,情理當中,也正因此,望族世家代代不乏有能耐見地,甚至心黑手辣之輩,反而能令根基牢固一分。”
“景府并不在意區區一座繡府,你我父子,想來亦從來不曾在意,繡女繡娘能翻騰起什么風浪來,黃從郡守放在別處乃是位大得壓垮天的顯官,但非要同世家爭上一爭,無非以卵擊石,正巧那人倒也本分安生,一紙訴狀,談什么扳倒一座百年風雨不能動搖的世家權貴。”
“可即使不見得傷筋動骨,也最好莫要留絲毫隱患,萬里河床需及時清淤,才不至于有朝一日決堤,因此事無巨細,最好皆無后顧之憂,這便是為父的秉性。萬事不隔夜,求個心安理得。”
貴氣男子將溫潤手掌放到長子頭頂,摩挲片刻,隨后五指如鉤,那枚集能工巧匠日夜無休,足足忙碌數月才得來的儺戲面具,頃刻被五指捏得開裂,松松垮垮墜到地上,而景府主人并未松開五指,而是單手摁住已然面色煞白的
長子頭頂,俯下身露出一抹笑意。
姿態像極一頭鱗鬃扭曲,爪牙森森的老獸。
“為父這般做,吾兒可有異議?”
但從來喜怒不表,本該戰戰兢兢的景府主人長子,分明發髻松散,臉上卻盡是狂喜。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