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的話,沒能得到救贖的人,又要怎樣才能被救贖呢這個問題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但是,如果能夠打開根源,讓世界得到終結的話,在世界的盡頭記錄死亡,見證死亡。”
“沒有得到回報的人與沒有獲救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價值也會被重新評估,毫無意義死去的人也會被給予意義。”
面對這帶著哀傷的語氣,言峰綺禮連眉頭也不皺的聽著。
從全世界的救濟到全世界的死亡,造成如此極端反差的原因,言峰綺禮再清楚不過了。
因為傲慢。
不管是衛宮切嗣也好,荒耶宗蓮也罷。
他們不認為蕓蕓眾生和自己是平等的,他們的理想里自己是神,是救世主,蕓蕓眾生只是等待他們去拯救的背景板。
但遺憾的是,限制擺在那里,實力就在那個級別,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讓他們無法成為拯救一切的英雄。
因此,在時間的磨損,在現世與夢想的扭曲中,他們逐漸走向變態。
要讓全世界幸福,是幾乎不可能的,比如言峰綺禮這樣的存在,注定無法得到普通的幸福,而這些人也丟不下執念,又找不到能夠拯救一切的辦法,就只能走極端。
有夢想的間桐臟硯想要升華全人類的生命形態,從而斷絕惡意,只是凡人的衛宮切嗣選擇成為審判者,為了廣義上的公平,不斷制造必要的犧牲,而絕望的荒耶宗蓮則是期待著一切的終末。
既然幸福的價值是不同的,人類的價值是不同的,不該被拯救的人被拯救了,該獲得拯救的人卻死去了。
所以,他破防了。
這個世界沒有救贖,無法讓他安心,他要為自己而消滅骯臟的人類,只要世界結束,人就可以在整體上被賦予意義,擁有共通的救贖。
也就是完美的死之世界,在那種情況下,無論怎樣的存在,都是平等的。
言峰綺禮有些理解為什么在看荒耶宗蓮的時候,有種像是照鏡子一樣的錯覺了,如果沒有遇到羅蘭,沒有知道天堂之理,自己也會成為和他一樣的人,雖然追尋之物不同,但到底還是殊途同歸的。
他搖了搖頭,用沉重的聲音給出了結論。
“你并不憎恨人類,你只是太愛自己心中理想的人類形象而已,這個結界本身就預示這一點,在不斷重復的死亡中,你希望這些人偶可能會得到覺悟,找到意義。”
“即使知道了結局,無論人生的長短,你也希望他們能夠坦然面對,你太愛這樣的人類了,所以無法原諒現實中那些明明沒有這種覺悟的人類卻能夠找到幸福。”
在世界的循環之中,有限與無限是相等的,正是因為有沒被救贖的人,才會存在被拯救的人。
而要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中,要活的幸福,就必須擁有覺悟才行。
言峰綺禮自顧自的說道“也就說,你真正渴求的規則本身,即是
覺悟者,恒幸福。”
荒耶宗蓮避開了言峰綺禮的視線,仰望著天花板,仿佛想要看到結界外的天空。
“言峰綺禮,你果然是我的理解者,那么在這種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你為什么要來妨礙我呢”
在本質都已經壞掉的二人之間,只需要通過言語,就能夠體會到對方背后的決意了。
言峰綺禮贊嘆著這種觀點,但語氣中卻沒有為之付出的決心,只是站在客觀的角度進行評價而已。
在得出這個結論后,荒耶宗蓮就意識到,對方是自己的敵人了。
“這樣看來,你當初主動來尋找我,也是為了某些東西吧,是那個正在與兩儀式一同走入結界內的存在給了你救贖嗎我并不明白,覺悟者恒幸福的結論已經很完美了,他又能許諾給你什么呢”
令人窒息的重壓一下子出現在了言峰綺禮周身,讓血液都仿佛沸騰一樣鬧心的痛苦侵蝕著言峰綺禮的身心。
荒耶宗蓮用干巴巴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