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平急匆匆翻身下馬,他已經顧不上安置赤兔,只是隨意撫摸幾下赤兔的脖頸,示意它停在原處。
他環顧四周,確定戰火不曾波及到此處,心中對于張濟謀逆尚未成功的猜測,又肯定了幾分。
種平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上次他翻墻入王允府上,還是謀劃著誅董的時候
長安城外
“將軍,我等擒住一人,行蹤鬼祟,自稱是李將軍部下,吾等不敢決斷。特將此人捆綁結實,獻于將軍。”
郭汜同賈詡商議完畢,讓賈詡先在一旁侍立。自己則坐在營中,審視自己根據記憶畫下的城內地圖。聽得營外士卒來報,二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打鼓。
李傕李傕怎會領兵至長安現在情勢一片大好,若是李傕至此,那自己可就功敗垂成了。
賈詡想著,若是讓李傕知道自己轉頭投靠郭汜,還為其出謀劃策,自己免不得要遭李傕記恨,性命難保,略微凝神,便已開始為自己考慮后路。
郭汜雖然心慌,但看著賈詡神色寧靜,一時竟也平定下不安,拍手吩咐“將那人帶進來。”
那士卒應聲出去,不一會兒便帶著一個被捆綁得結結實實,斥候打扮的人走進帳中。
“郭將軍”這人正是先前領了張秀命令的斥候,他一見郭汜,便欲拿出放在懷中的印信,只是這些士卒捆綁得太過實在。
斥候掙扎許久,除了把皮肉摩擦得生疼外,根本扭不出一絲空隙,無奈只得對著郭汜道“此是張將軍印信我乃張將軍麾下還請將軍先下令解綁,我有言傳遞”
“張將軍,莫非是張濟”郭汜挑起眉頭,根本不理會這斥候提出的“解綁”要求,只是吩咐士卒搜檢他懷中。
“將軍,搜到了”斥候兩邊的士卒在他懷里摸索一番,很快便摸到了用布包扎好的印信,送至郭汜面前。
郭汜招手示意賈詡過來,將那印信翻開,只見上面刻著張繡的名頭,不禁都有些疑惑。
“我且問你,張繡為何在此”
郭汜收好印信,厲聲喝問。
那斥候哪里見過這般架勢,被這一驚,嚇得心神巨震,差點兒將張繡做了李傕前軍,前來長安探查一事和盤托出。
關鍵時刻,他只覺眉心劇痛無比,張繡手中槍尖的那點寒
光仿佛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如影隨形。
郭汜的確是大將軍,比張繡權威更大沒錯,但要是張繡想殺他這么個螞蟻似的人物,縱然自己有“泄密”之功,郭汜最多不過賞賜些錢貨,難道會為了他同張繡起沖突
我這樣的小角色,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斥候言語一滯,僵硬片刻,結結巴巴回道“李將軍見長,見長安久攻不下,且前線又無消息傳來,心中擔憂故而派張將軍前來試探樊稠之心。”
斥候滿心只想保住自己性命,不待郭汜有所反應,便將長安城中得來的消息全盤托出。從而干擾郭汜賈詡心神,令他二人無法注意或是深思自己話中的錯漏之處。
“張將軍已至長安城外數日,經過打探,吾等得知張將軍和樊將軍,圍攻長安失敗。”
“呃,聽聞是城中有位種少府看破了文和先生計策如今聽聞樊稠將軍被張濟將軍出賣,張濟將軍帶著三萬士卒投降了長安”
斥候緊張不已,連帶著說話都顛三倒四。
不過,郭汜、賈詡二人并不在意斥候的語無倫次。他們的注意力的確成功被這番信息量巨大的話語轉移。
賈詡眉頭緊鎖。
不應該呀,這城中怎么會有能夠提前數日便看破我計策的人
荀攸倒是有些可能,但要提前數日猜出我的謀劃,還是有些勉強。況且,劉協也不會將權利交給出生穎川士族的荀攸啊他就不怕擴大朝中權力爭奪嗎
至于這個種少府
我好似從未聽說過朝中有種姓的智計超絕之人。
會是誰呢種拂,還是種勛
賈詡自動忽略了種輯。
郭汜倒吸幾口涼氣,頗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幸而他早早使得呂布背反,不然,若貿然向長安進軍,恐怕也只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反倒是白白便宜了李傕。
如今有呂布在長安為內應,區區三四萬守軍,不足為慮。只是城內竟然有能看破賈詡計謀之人,待我攻入城中,定要好好尋訪。
屆時收入麾下,豈不美哉
“此事我心中有數,伱家將軍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