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徽喏喏應是,掀簾而出。
士燮盯著輿圖,頭也不抬:“猛陵的糧道可探查清楚了?”
大馬金刀坐在下位的士壹頓時起身回話:“兄長放心,駐扎在平南的氏尤丑時便率領水軍順漓水而下,沉船鎖江,已將猛陵城水道隔絕,那城中守將再如何智計百出,難道還能憑空變出糧草?到時候由不得他不開城投降!”
士壹說到此處,眼中殺意盡顯。
“哦?氏尤鎖住了廣信到猛陵的水道?”士燮聞言,將目光從輿圖上移開,“教他分出三百精兵打上劉備旗號,船上裝泥袋壓水,蓋一層糧草,去騙城門。”
“那守將狡詐,未必中計。”
有士武和士徽的前車之鑒,士壹謹慎了許多,他摩挲著腰間銅獸首刀柄,帳外夜梟啼叫穿透雨幕,火盆里的木炭時不時爆出幾點火星。
士燮枯瘦的手指在輿圖上劃過漓水支流:“讓氏尤在寅時末刻詐城,彼時守軍最是困乏,你再領八千人埋伏城外,若是詐城不成,你便直接攻城,不必求勝,只要驚動城中守軍即可。猛陵城中最多不過萬人,經不起三番兩次的襲擾。”
“讓士徽領五萬人順漓水而下去攻廣信,”士燮瞇了瞇眼,“猛陵一座孤城,只要牽制劉備三四日,糧盡援絕,何愁不降?”
“喏!”
士壹抱拳,領命而去。
猛陵城中
的確如士燮所料,一日之內擊退兩支軍馬,連番鼓舞士氣的大勝之下,城中守軍在興奮和疲累之中,肉眼可見的松懈了幾分。
為防士徽重整兵馬去而復返,無論守城的兵卒如何輪換,種平都是雷打不動守在城頭。
清晨江面晨霧未散,十二艘艨艟破浪而來。當先船頭立著“劉”字囊旗,甲板上士卒皆著皮甲,以白羽獸毛為飾,與劉備麾下白毦兵的裝束一般無二。
“先生!是廣信來的援軍!”城頭瞭望的士卒激動得聲音發顫。
種平眉頭緊鎖,一眼掃過去未在船頭看見關羽、張飛,陳到三人之中任何一人的身影,便先生出了三分疑慮——以劉備的性子,若是派兵來援,領軍的必然是這三人之一。
待那些艨艟近了些,種平注意到船吃水極深,床上的茅草之下似乎是麻布袋裝的糧草,莫非是求援的消息尚未傳到廣信,這來的是批糧船?
“勞煩開城門讓我等送糧入城!”
船頭的兩個小校扯著嗓子沖著城頭呼喊,城頭的守軍見種平不動,這會兒都冷靜下來,一個個等著種平的命令,并不主動搭理那船上的人。
得不到回話,那兩個小校明顯有些疑惑,一人轉入艙中,不一會兒便出來個將官打扮的漢子:“可是城中有異?城門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