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竹簡也有泥封印文,荀攸又拆開,這才審閱這卷來自陳留大營的急遞。
他眼珠子上下翻動,看著一行行字跡,只覺得血氣翻滾。
輕輕卷起竹簡,咬牙哂笑“真不愧是袁本初兒子。”
又見那里曹操笑容洋溢與車下的將校攀談,荀攸決定返程時再上報,以免壞了曹操的好心情。
郭嘉察覺到荀攸變化,扶了扶頭上青巾幘,也是起身不著痕跡后退幾步,到邊上找到荀攸“軍師”
“奉孝既然來了,那就先看看吧。”
荀攸遞出竹簡,他是荀彧的侄兒,又比荀彧大十幾歲;但荀彧與郭嘉同輩論交。
所以平時都是以官職稱呼。
郭嘉翻閱竹簡,倍感荒唐,又覺得合理“這么說,元常公要與白鵝賊聯手。”
當年河東十幾萬白波賊差點截斷董卓與關中的聯絡,真讓白波賊得手,那也就沒什么關東群雄討伐國賊董卓的事情了。
失去關隴舊部的聲援,董卓隨時可能被反噬,死在洛陽。
偏偏就差那么一點,否則真讓白波賊得手,關東群雄就有些難上難下,無地自容了。
后來白波賊又是護衛天子東行的主力,分化瓦解后,被曹操、劉備吃掉了。
所以當袁氏要搞新朝廷時,白鵝賊反對,并跟鐘繇合作也是容易理解的事情。
就算你不理解,也必須支持這個事情。
這是漢臣的原則問題;不支持,還反對的話,那的確需要重新調查一下你的真實立場。
郭嘉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被俘的許定等人,這幫人多是許褚的宗族近支;若不能救回來,就別指望許褚、虎士們對自己有好臉色。
雖然用不上這些人,可也算是朝夕相處,平白看臉色不利于身心愉悅,也不利于壽命。
只是許定這些事情太小了,小的不值得跟荀攸提起。
真暫時聯手,再派人去鐘繇那里負責協商這件事情,還是不難贖人的。
郭嘉心思專注起來,沉思片刻“軍師,我見過那位白鵝賊首。這人不是言辭所能說動的,元常公非許以厚賞不可。”
荀攸不以為意,輕聲笑說“那就給他,馬騰、韓遂世之虎狼,與他為伴,又能得幾時長久”
“軍師的意思是擊退袁氏后,驅虎吞狼”
“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荀攸微微扭頭看遙遠西方的天際“再等幾日,元常的公文就來了。”
官職爵位這種東西是可以重復利用的,又不是給你了,就徹底消失。
對于死人,不管是已經死了的,還是即將要死的。
追封、策封名譽、官爵時,幾乎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吝嗇的。
大敵當前,拉著白鵝賊擋一下袁氏兵鋒;等消耗的差不多了,還不是輕易拿捏
其他隨軍謀士也注意到了荀攸、郭嘉的消失,大多也都不在意,誰讓人家是潁川人
賈詡更是瞇眼曬太陽,很是享受這種安寧的生活狀態。
曹軍勢大,打仗層層推進步步為營即可,賈詡這些軍謀的腦力耗費也少。
就連做夢,夢境也鮮活了許多。
掛著將軍名號實際干參謀工作的婁圭也是如此,讓他干什么就干,別指望主動跳出來扛大梁。
家里生意越做越大,吞并收復河北后,生意還能進一步擴大。生活如此的美好,他已經息了外出領兵,做一番事業的心思。
看看那些前線打生打死的將軍,一場勝仗的獎賞,還不如自己半個月的盈利收入。
只要自己不主動表現,曹操就拿自己沒辦法。
與這些人不同,許攸有些急迫。
忍了忍,還是坐不住,起身去見荀攸、郭嘉。
他眼中郭嘉只是小輩,也就荀攸能入眼“公達啊,究竟何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