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彭城人,四舍五入也能算是梁沛人,口音相近,吃的都是泗水,自然是大司馬的鄉黨。
出仕越早,他的優勢越大。
作為一個彭城人,嚴畯身上擔負著不僅僅是自己的仕途,還有其他彭城人、徐州人的仕途。
在長安大學城這段時間的生活,讓嚴畯仿佛回到了孩童之際。
不需要操心戰亂,安心治理學業,雖說吃的不好,可這比朝不保夕、顛沛流離、宗族離散的生活好太多了。
他們交談之際,附近告示牌前,潘濬嘴里嚼著黍米,用指頭摳一些涂抹在告示木牌。
隨后取出一頁黃竹紙,小心翼翼鋪展,貼在告示牌上。
再三檢查公文告示不會掉落后,潘濬引著兩個同伴又去下一處告示牌處張貼。
他們走后,近百士人圍過來,身形瘦小泛白布巾裹頭的馬鈞勉強鉆到前排,就見告示上寫著:募集善于器械繪圖、改進之士,精于算術,喜好木工、冶煉者優先錄用;凡有意者,到東門報名、考核。
馬鈞看著公文上金簡書法,雖然看不懂到底有什么好,就是覺得賞心悅目,抬頭看著。
這時候身邊有一個跟他年齡相近的五尺高少年問左右:“怎么沒有俸祿?”
見這樣子應該是新來的人,年紀也小,聽口音親切,馬鈞回頭解釋說:“關中乏糧,暫時不給俸祿,只有口糧。”
這時候又有一個口音接近的鄉人解釋說:“等秋糧入庫,就會厘清官秩,發放俸祿。我聽說要等到八月,還得等將近四個月……是五個月,今年還有個閏六月。”
“是啊,還有五個月才能發放俸祿,也不知能大司馬會發多少。”
眾人就這俸祿優厚討論起來,馬鈞不假思索,轉身就朝東門走去。
雖然出自茂陵馬氏,他認茂陵馬氏,可人家現在不會認他。
家里也沒什么人,以后大學這里不發早晚兩餐后,他該怎么辦?
幾乎沒多少猶豫,能選中當個吏,也好過這樣的生活。
當吏之后,學習的環境更好。
馬鈞前腳走,身邊那個小少年緊步跟上打招呼:“大兄,某郿縣魯芝,年十一歲。”
馬鈞放慢腳步,等魯芝追上來,就說:“我扶風馬鈞,今年十三歲。”
很快這里二十幾個士人轉身就去東門,后來抵達這里的士人聽聞后,也陸續分出人。
其中一些人純粹是閑的沒事干,跑到東門去看熱鬧。
也在今日,丹水漕運開通。
第一船幫起航,步騭站在船頭,看著兩岸不斷掠過的群山,放空心神,沉浸在這奇特的漕運隊伍里。
他所在的船揚帆,東南春風吹的帆布鼓鼓脹脹,船尾還有兩名水手一起搖櫓。
步騭看著前方沉穩的漕船,分析片刻,不由瞇眼。
漕運疏通,荊州的糧食源源不絕運抵關中,豈不是意味著關中兵又可以對外發動戰爭?
看了片刻,步騭返回船艙,又拿出顧雍的書信閱讀。
這次步騭不僅帶來了諸葛瑾等人生活所需的錢帛,還帶來了顧雍送給蔡昭姬姐妹兩人的賀禮,包括婚禮賀儀。
江東的形勢并不好,很多人并不看好孫權注定發動的江夏之戰。
比起孫權,江東大姓、豪強們更想擁護揚州刺史劉馥。
跟著劉馥當叛軍,在許多人眼里也是立志于興復漢室的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