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鮮卑首領慌不慌不好說,反正步度根很慌,作為魁頭的弟弟,他很擔心自己遭受清算。
劉豹當時有多慌,步度根也是類似的驚慌,生怕部眾反噬,將他綁了獻給漢軍。
還有東部鮮卑,這些鮮卑部落立場千奇百怪,跟烏桓打,也跟鮮于輔、公孫度打,內部自己人也打。
東部鮮卑過于破碎,這些部落大人的名望也比不上騫曼、魁頭、步度根這些鮮卑大首領檀石槐的孫子。
現在三部鮮卑,被打成了新的東部和西部,西部鮮卑首領就是步度根;東部有許多部落大人,缺乏一個可以服眾的公認首領。
這種狀態下的鮮卑,對外威懾力大減。
總之,讓許多人視為未來勁敵的鮮卑就這么衰落了,鮮卑怎么倒霉不重要,重要的是幕府的用兵重點變化。
如果鮮卑韌性頑強,那就該乘勝追擊,追著鮮卑打,不給鮮卑緩氣的機會。
這就意味著今年冬季用兵鮮卑的計劃不變,或許可以一口氣貫穿鑿破鮮卑,兵鋒推進到幽州邊塞。
到那個時候,兵鋒仿佛鐮刀一樣向南勾掛一抹,那河北方面誰能抵擋?
自然而然,攻破收編鮮卑的同時,稍稍使勁,內外一起合作,就能壓垮河北。
可現在鮮卑不行了,幕府會不會轉變用兵方向,轉而去進攻河湟諸羌,以及涼州諸胡?
涼州在籍人口很少很少,不等于這里是無人區。
漢邊民退讓留出的山野平原,自然會有諸胡占據、享有這些生產資源。
所以幕府對涼州用兵,依舊有利可圖。
涼州人本就半加入幕府,如果先一步開啟西線戰事,那么大量的涼州人獲取軍功、經濟利益的同時,還能將幕府空缺的職位填滿!
如果發生這種事情,崔州平會很難受。
此刻他講述鮮卑國內的變化和內情,周圍十幾個屬吏聽著,近半人如諸葛瑾、潘濬缺乏直觀感受。
他們一個徐州人,一個荊南人,對幕府未來西線、東線戰略帶來的變化缺乏敏銳性。
可崔州平以及周圍的河北燕趙士人不一樣,推動東線,一口吃掉河北,才是他們所追求的事情。
聽著崔州平講述,河北人都是緊張。
如果東線戰事擴大,他們都可以發揮作用,除了向導之外,還能游說策反鄉黨,也能協助幕府穩定河北。
大量河北士人涌入幕府的同時,他們也能獲得功勛,占據高位。
可現在鮮卑人表現的竟如此軟弱?
一個出身河北的屬吏就開口:“長史公,某在漁陽時久聞步度根奸滑兇殘之名,今日請降,恐怕是詐術,欲行勾踐之事乎?”
崔州平看了一眼這個屬吏,就說:“此事我自會陳稟君上。”
稍稍停頓,崔州平就暗示說:“匈奴與鮮卑是世仇,此事不妨向匈奴咨詢。如果匈奴人也覺得步度根請降是真,那自然是真心實意。”
“是,仆明白了。”
當即有人會意,這是要從匈奴人那里借助力量,或許匈奴人也很樂意出這份力氣,但要進行合適的引導。
就在他們準備下山之際,一伙使騎抵近。
領頭騎士一躍下馬將一副防水漆木桶遞上:“長史,君上急遞。”
崔州平站在原地不動,自有屬吏上前檢驗使騎身份、漆桶封印,確認無誤后拿到崔州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