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崔州平親自破開封印的膠泥,取出里面的公文后,崔州平閱讀后臉色大變,略略收拾情緒掩飾失態,才說:“這樣也好,省去了草料運輸之苦。”
其他人不明所以,諸葛瑾站在邊上面色如常,只是心中暗暗計較。
感覺應該找機會和弟弟好好說一下崔州平的事情,能做好清心寡欲的名士,做長史的時候不一定能克制住貪念。
幕府這么多人,西線、東線之爭又不是秘密。
大約四天后,崔州平的書信出現在上黨,擺在崔琰面前。
崔琰只覺得腦袋有些暈眩,大司馬幕府內部在關注東線、西線的路線問題,河北人也很關心。
原本也沒有這么迫切,可都怪魁頭、騫曼這對堂兄弟太過于廢物。
本以為鮮卑怎么也能撐個三五年,將塞外通道擋住,最不濟也能牽制黑熊的兵力。
結果倒好,這對堂兄弟前前后后擋了不到四十五天,就被全殲。
前后被斬首八萬級,弄的匈奴各部振奮不已,已經開始自發向五原、云中鮮卑發動襲擊、抄掠。
步度根選擇的余地不多了,要么率部東撤去跟東部鮮卑爭搶生存資源,要么投降,要么被殺。
如果步度根請降并被收編,那么黑熊一戰收復河西、朔方四郡,勢力自然能順著代郡漁陽向東蔓延,與鮮于輔連成一片。
步度根投降不可怕,可怕的是導致鮮于輔、田豫加入關中。
這樣的話,河北內部的配合力量就顯得沒那么重要。
之前崔琰心思也就發生了變化,對于崔州平的提議,崔琰不拒絕也不揭發,任由崔州平通過上黨勾連河北大姓。
現在步度根請降,偏偏黑熊又想向西發展的消息傳來,崔琰只覺得騎虎難下。
消息稍稍走漏,以袁尚繼位后表現出來的兇殘、果斷,絕對不會手軟。
造反、謀反這種事情,本來就該快速商議、快速發動;現在這樣拖延,特別是黑熊向西拓展的消息傳來,河北參與陰謀的人心懷不滿揭發出來,那會死很多人。
崔琰思前想后,更感為難。
名譽、生命、富貴、權力他都不想輕易拋棄,可現在如果穩不住同謀的河北人,肯定會暴露。
人能抵抗的精神壓力是有限的,袁尚殺人手段比袁紹還要迅捷。
若遲遲不見關中向東發展,擔憂消息走漏自己被誅連那么求生本能下,這種人極有可能跳出來先行揭發。
崔琰已經涉足進來,他必須拋棄一些東西才能保住更多的東西。
思想前后,他不準備被動等待事情的發生,看現在形勢變化,他只能主動介入并引導這件事情。
必須給與內部同謀者希望,只有他加入,帶著更多人加入,才能穩住內部,甚至孤立、架空袁尚!
崔琰不缺果斷和勇氣,放下崔州平的書信,就對主簿說:“去安排一下,我要見平難中郎將。”
主簿不覺得意外,就問:“明公,是急是緩?”
“不急,但也不要拖太久。”
崔琰表現的心平氣和,他信不過信件、信使,他必須與張燕當面商談。
有了張燕的軍隊支持,河北許多人才能穩定下來。
哪怕黑熊向西發展,河北內部也能沉穩發展,不至于自亂陣腳。
畢竟步度根都投降了,下一步就是鮮于輔領幽州六郡依附關中;再加上張燕的黑山軍,已經具備了單獨動手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