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法嚴格,為了避免遭受懲罰,殺死對方滅口也就成了一種必然。
總之,一樁滅門慘劇就靜靜發生在附近。
大部分鮮卑人受夠了禁足,此刻情緒激動,但又不敢反抗,低聲討論,神情乖戾。
步度根臉上發白,他早就料到了這一日。
可他又有什么辦法,他的兄長、堂兄,祖父可以嚴格約束鮮卑勇士;而他缺乏威望,也缺乏年齡,不是什么部族長者,對歲數略大他一些的鮮卑勇士們缺乏約束力。
“君上,鮮卑一千二百四十八騎,盡皆到齊。”
黑旗督上前拱手,黑熊擺手讓他退下,就對五六步外的步度根說:“我聽西方大秦的商人馬庫斯說他們那里治理敗軍有一種殘忍的手段,叫做十抽一殺。我很是好奇,今日既然找不到兇犯,就參照此法。”
步度根神情驚愕,心中卻是松一口氣,只要自己能過關即可。
從應征出兵時,步度根就做好了鮮卑人打頭陣,死亡過半的心理準備。
結果戰事太順,榆中城外二十萬諸羌被攻心戰擊垮作戰意志;隨后又是漢中請降,仿佛夢游一樣來到了蜀中北部。
別說他,
因為他們生活的環境本就很殘酷。
黑熊見他不反對,就將骰子一粒粒丟入竹筒里,抓起竹筒與底托一起搖了搖。
隨即拿起竹筒,就見底托上是三個六,就挑眉:“三六十八,排隊十人一組,命余下九人毆殺排序第八……這過于折磨,取一些短匕給他們施刑。”
黑旗督踏前一步,拱手長拜:“喏!”
要退走之際,又問:“君上,鮮卑王也在營中,是否一同?”
黑熊聞言側目去看步度根,步度根已經知道抽八而殺,當即長拜:“小王治軍不嚴,愿與部眾同行。”
“既然鮮卑王同意,那就一起去吧。”
黑熊目送這兩個人走遠,扭頭對身邊楊阜囑咐說:“武都氐人送來的山羊分一百只給鮮卑人,每人再給一斗酒。”
“喏。”
楊阜情緒穩定,嚴刑懲罰諸胡仆從,特別是對他這個涼州人來說,是一種享受,令他身心愉悅。
一次處死一百多人也不算多大的事情,軍隊多是戰爭時不斷調整、整編,本就存在許多問題。
現在各處閉營嚴格訓練,如果連這種訓練都無法服從、適應,留在軍中,或留在地方上早晚是禍害。
到了現在這一步,已經不需要軍中那股刺頭打什么頭陣,真沒必要慣著這些悍卒。
論兇猛,哪支部隊能比得上黑熊的衛隊?
就連甘寧的三百金甲衛士,也無人能比,可這兩支親衛部隊是什么樣的軍紀?
可見步卒的囂張跋扈,與戰斗力沒有直接的因果關系。
黑熊邊上三四步處,劉豹看著遠處重新排隊、不明所以的千余人鮮卑人。
又微微側目去看隊伍兩三排后,同樣黑頭發的矮個子大秦商人馬庫斯。
這人已經適應了蜀中的生活,壯年時跟隨商隊來蜀中后就絕了返回家鄉的心思。
如今做著蜀錦買賣,產業不大,可膽子不小。
十抽一殺的場面出現在眼前,馬庫斯本能的不適應,甚至有轉身逃跑的沖動。
劉豹斜眼觀察,他眼中十抽一殺算不得殘酷。
富饒的大秦軍隊如此畏懼這種刑罰,這讓劉豹心中的念頭越發的頑強,如似難以撲滅的火苗。
燒的他心里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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