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開辟新朝,可以合法合理的將權力留給繼承人。
只是這個合法合理,是需要對外、對下妥協、讓步,才能達成。
他沒必要像曹操那么急的去建立魏公國、魏王國來洗法理,他有足夠的時間來耗。
耗死兩茬人,那套皇袍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沒必要為了一套衣服,硬給自己找約束。
皇帝能干的,他現在依舊能干,沒必要拘泥于名義。
就連祭祀天地,他就算逾越、違制干了,誰又能懲處他?
“子揚屈才了。”
又一杯酒下肚,黑熊合上最后一卷竹簡,由衷的感慨,轉而就說:“荊襄士民接連來信,請求幕府舉薦賢良使領荊州,子揚可有意乎?”
劉曄略感意外,認真思索后還是回答:“君上,臣執政天水不滿兩歲,如今不過是宣揚政令,仰賴君上威德才得以施行。廣大黎庶獲利不豐,待政令利及黎庶,黎庶之民心悅誠服后才可收獲全功。”
“這樣啊,那就再給子揚兩年時間。”
“兩年不夠,最少還需要三年。”
劉曄伸出手掌比劃,補充說:“三年后,天水各處里社堡壘改建完善,鄉鎮、亭驛重建,臣也就安心了。”
說著劉曄面露疑惑:“今君上威震海內,外患盡去,此功可比秦皇、漢武,吏民對堡壘修筑一事頗多不解,君上可能解惑?”
“古早就有人亡政息之語,可我們修筑的堡壘不會輕易崩毀。小則抵擋兇獸、盜匪,若是天下再亂,也可庇護子孫。縱然茍延殘喘,多生存一年,便多一分希望。”
黑熊簡單解釋一句,堡壘內居民生活社區化,利于鹽鐵專賣和治安管控。
傳說中令建安七子差點全軍覆沒的大瘟疫可比諸胡恐怖的多,到時候有這個苗頭,隔絕縣一級的吏民走動,縣內也施行人員流通管制,自然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所以現在幕府體制內幾乎沒有行商的生存空間,對行商群體來說必須要流動,只有資金、貨物流通起來,他們才能持續獲利、壯大。
而大瘟疫期間,逐利的行商群體極有可能為了賣一些鍋碗瓢盆,來回穿梭,充當中間宿主、感染源。
行商群體背后往往是各地豪強,是豪強子弟。
至于普通百姓,你連本地經商生存的環境都沒有,必須要與本地豪強勾連。
不做利益輸送,你在本地無法生存,更別說在其他豪強的地盤。
生產力越低,生活環境里能出現的利益點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每一個利益點,對豪強、權貴子弟來說就是錢生錢的錢窩,哪能看著?
自然要伸手撈一把,或者插一只腳進去霸占著。
連著豪強都打壓,沒道理放過行商群體。
現在施行鹽鐵茶酒官營專賣,就是為了壓制這些人。
核心控制區域內也陸續設立林場、礦場,林礦專營專管,豪強連霸占山林買賣木材的生意都沒得做。
糧食更是一條紅線,豪強目前也就能做一點附近的布帛買賣。
以劉曄的經歷、地位和現在的眼界,也明白堡壘修筑雖然耗費民力,但比過去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