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此時此刻,北面鮮卑人營地營火通明。山梁上夜風吹刮呼嘯,只要帳外一陣強風呼嘯而過,那軻比能軍帳內篝火就會劇烈顫抖一陣。
軻比能鎧甲在身,側躺在胡床之上,一雙腳沒有穿靴,就那么搭在篝火前烘烤著。
戰爭對統帥是一種煎熬,戰況不利時煎熬更為強烈。
他很想合眼瞇一會兒,可不敢睡,更睡不著。
以至于思維渾噩,變的遲緩,感覺撐不住快要睡著時,這種昏沉之感仿佛回到母親的懷抱,危機感消退,安寧之感油然而生,漸漸彌漫全身。
就在他要閉上眼睛之時,他想用勁咬舌頭提神,可的確咬了,卻真的感受不到疼痛。
就在這種半醒半睡之際,深夜一陣狂風吹刮而過,許多冷風滲入帳內,帶來一股寒氣。
軻比能立刻清醒了大半,起身握拳朝自己臉頰狠狠就是一拳,這一拳打出整個人立刻就精神起來。
只是腿腳無力,在胡床上坐了一會兒,他才勉強控制腿腳站了起來。
來回走幾步后,問:“幾時了?”
守在帳外的一名心腹回答:“約過二更天了。”
軻比能聞言,又是朝自己臉頰上來了一拳,這才穿好靴子,挎刀,披戴斗篷走出營帳,快步走三十多步來到山梁邊緣面南眺望,問幾個跟上來的頭目:“鮮于輔那里可有書信、信使抵達?”
“與之前一樣,示警我軍提防漢軍襲營。”
一個頭目將兩封有漆封的帛書遞出,軻比能當眾拆解,閱讀后說:“他說我們遇襲后,他會出兵襲擊漢軍營寨。”
兩份內容接近的帛書在幾個識字頭目之間傳遞,軻比能卻說:“如果只是一封信,我還能信他,這不斷來信,我很懷疑他的誠意。”
如果是閻柔發來的書信,他肯定會相信,就算懷疑,也不會懷疑到閻柔身上,最多就是閻柔也被騙了。
他與閻柔之間相互幫助,閻柔不可能犧牲軻比能,軻比能就是閻柔的利益代表。
閻柔不可能自斷一臂,名聲壞了,以后還怎么找人跟你合作?
鮮于輔就不一樣了,根本不在意那點可憐的友誼,以鮮于輔的家世,沒有軻比能的世界里,或許鮮于家族能生活的更好。
現在閻柔死了,軻比能本能的不信任鮮于輔。
就如之前,幽州叛軍里不缺人,卻偏偏讓閻柔統兵去配合袁尚劫殺黑熊……難道是因為閻柔的人脈好,能快速借調各將麾下的馬匹,也能從鮮卑私人這里借貸馬匹。
如果閻柔還活著,有自己傾力襄助,閻柔怎么可能淪為受鮮于輔指揮的斗將、戰將?
山梁冷風吹刮之下,軻比能開始思索自己的退路。
如果退兵,代郡基業要丟,數萬追隨來的鮮卑騎士也會散去大半。
損失很大很大,可只要跑得快,比起生命,這點損失反而不算什么了。
軻比能思維落定,就囑咐左右:“我觀鮮于輔行事向來謹慎,怎么會為我軍而自陷險地?傳告各寨,小心備戰,不要被寨流言迷惑。”
幾個人見軻比能沒有主動撤離的心思,也就拱手辭別,去各處落實軻比能的指令。
只要沒有期望,等戰況極端不利之際,也就談不上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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