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天司對災厄之紅發起的攻擊,可以說是異常有效。
災厄之紅也完全沒有料到,居然還有一個柱神級別的敵人從世界的夾縫之中偷襲自己——
先前白龍與紅龍互相搏斗、撕咬了如此之久,感覺彼此都只留了些皮外傷。無非就是脫皮掉血之類的小傷,可只是被淵天司的觸手直擊的瞬間,猩紅色的噴泉便飛濺迸射!
每一根觸手都像是擇人而噬的魔蛇,其鱗片像是刀刃般鋒利。龍鱗的防御對這種程度的穿刺傷害完全無濟于事——而處于激活狀態下的觸手更是有柱神級別的優先度,能夠輕易破開災厄之紅護身用的戰爭靈氣。
此時完全調用起禁忌柱神殘余力量的淵天司,與災厄之紅在位格上已然完全平等。
而在拋卻柱神之位帶來的優先級之外,兩者的真實實力差距更是如天淵之別。
哪怕是全盛姿態下的銀冕之龍,都未必能對抗完全被激怒的淵天司。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處于覺醒狀態的墮落帝國!
昔日的銀冕之龍對抗力量大減的熊天司都得慎之又慎,得讓艾華斯肉身釣魚、還有兩位柱神在一旁協助,才能通過儀式將其徹底滅殺。而同為隕落柱神的殘余,淵天司所持有的力量可比熊天司要多得多了。
而如今的災厄之紅,其力量顯然不如銀冕之龍。祂就更難與淵天司進行對抗。
說來也是諷刺。
第七源河·暴力所代表的,正是世界上的一切力量的象征——那是在絕對公平的秩序之上產生差異的根本:當原本平衡的世界產生了強弱之別,也就有了基于“暴力”而誕生的新秩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第七源河正是蛇父對砂時計的道途進行“駁斥”之后才誕生的,用于攻擊秩序的“武器”。
可“暴力”源河的每一代柱神,卻是一代更比一代弱。一代比一代缺乏“暴力”。
從食之道途到力量道途、從力量道途到威權道途、從威權道途到戰爭道途……弱肉強食的原始概念逐漸被稀釋,第七源河逐漸被文明與秩序所影響、同化。就如同物質界的社會關系,也從原始部落發展到了現代文明一樣。
它依然擁有動搖秩序的能力,卻已經無法再重建新的秩序了。只見淵天司狠辣如野獸般的攻擊,幾乎瞬間就將災厄之紅重創。
紅龍在夢界發出的震天悲鳴聲,卻直接穿透到了物質界——不僅僅在圣泉城或安息古國,甚至傳到了鄰近的荷魯斯、以及遠方的太初與新赫拉斯爾!
災厄之紅悲鳴著想要逃脫,可是更多的觸手卻追了過來,從四面八方圍困而至,幾乎就要將巨大如山的紅龍完全淹沒成一個球體。
而暗中觀察的艾華斯知曉……這其實也不能算是災厄之紅太過羸弱,更多的則是權能之間的克制關系。
這在高等神術的知識中是可以被解釋的。
銀冕之龍掌控威權與風暴,祂同樣是靜止之神、是狂暴之神、是守序之神。祂之所以能使用冰霜的權能,是因為“權力”傾向于固化自己;而他擅長使用風暴雷電,則是因為“權力”同樣傾向于懲戒、威懾他人。而君主操控天象,正是一種威權的代表。
而災厄之紅的能力就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了銀冕之龍。
戰爭的權能象征著變革,以及更原始的“暴力”。它算是一種倒車,將被威權所固化的權力再度推翻,讓世界回到了以“力量”奠定勝負的混亂狀態。
只不過它也仍然不是至高天時期,那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弱肉強食與倚強凌弱。而是一種不斷變化,處于混沌狀態的“更弱的”暴力。
換句話來說,它的權能雖然依托于威權而生,但本身最為克制的就是守舊而傾向靜止的威權之道。
它比起威權道途,更接近超越之道。這正是祂昔日作為環天司使徒的證明、以及往日影響的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