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時，石藝馨正對著電腦屏幕查看"星鮮達"的用戶增長數據，冷白光在她精心打理的卷發上跳躍。
"石藝馨，我們必須談談。"李凡扯下領帶，將濕透的外套甩在沙發上。胡貴國識趣地退出門外，順手帶上了門。
石藝馨頭也不抬，修長的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李總這是怎么了？早上還在和農業管理會談笑風生，這會兒倒像只斗敗的公雞。"她轉過真皮座椅，鮮紅的口紅與李凡蒼白的臉色形成刺眼對比。
"農業管理會要我們放棄社區團購，專注做助農供應鏈。"李凡抓起桌上的礦泉水猛灌一口，"如果不同意，全國的農業合作社都會抵制我們。"
"抵制？"石藝馨突然笑出聲，猩紅的指甲點著電腦屏幕，"看看這些數據，?39;星鮮達?39;上線兩周，日活突破50萬，訂單轉化率18%！李魁文懂什么？助農不過是我們打開市場的敲門磚，現在流量到手了，該是收割的時候了！"
李凡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敲門磚？你忘了張大山他們？上周他還發語音說，因為我們的助農項目，全村白菜都賣光了！"
"商業不是慈善！"石藝馨猛地站起來，黑色西裝裙下的高跟鞋重重碾過地毯，"你以為那些農民真的在乎你是不是真心助農？他們只關心能不能賺到錢！我們用助農噱頭拿到政策紅利，現在該用這些農產品賺錢了！"
"所以你打算用劣質產品替換有機認證的農產品？"李凡想起輿情危機時那段惡意剪輯的視頻，突然感到一陣反胃，"就像那個造謠視頻里拍的那樣？"
"那只是意外！"石藝馨的聲音拔高，"只要能控制成本，適當調整產品標準又怎么樣？消費者根本分不清！你看看每團，他們的?39;農鮮直采?39;還不是玩著同樣的把戲？"
李凡的后背重重抵在書柜上，書架上"社會責任"的銅牌在暴雨的光影中搖晃。他想起李魁文展示的臍橙檢測報告，農藥殘留比國家標準低40%的數字，此刻卻與石藝馨的話激烈碰撞。
"這不是我們創業的初衷。"李凡的聲音低沉下來，"還記得三年前嗎？我們擠在15平米的辦公室，吃著泡面討論怎么幫農戶賣滯銷的蘋果。現在你要我把助農當騙局？"
"醒醒吧！"石藝馨抓起桌上的財務報表甩過去，紙張在空中散開，"看看這些赤字！如果不盡快盈利，別說百城助農，星耀下個月就要發不出工資了！永恒外賣的董事會已經施壓，要求我們三個月內實現扭虧！"
窗外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李凡驟然收緊的瞳孔。他想起財務部的預警，想起李魁文展示的市場調研報告，想起每團那勢不可擋的橙色版圖。但更清晰的，是張大山布滿老繭的手按在質檢單上的畫面，是城郊農產品檢測中心亮起的合格藍光。
"我決定接受農業管理會的條件。"李凡彎腰撿起散落的報表，"把社區團購轉型為助農社區買菜，用我們的冷鏈技術和供應鏈，真正幫農戶打開市場。"
"你瘋了！"石藝馨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砸在地上，褐色液體在波斯地毯上暈染開，"這意味著放棄現有的流量紅利，重新投入大量資金建設供應鏈！你以為農業管理會的低息貸款能救星耀？那點錢連建個冷鏈倉庫都不夠！"
"但這是正確的事。"李凡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如果星耀變成和每團一樣的資本機器，那我們和當初唾棄的那些企業有什么區別？"
"區別？"石藝馨突然逼近，香水味裹挾著怒意撲面而來，"區別在于他們賺得盆滿缽滿，而你要帶著星耀去做賠本買賣！李凡，你別忘了，星耀不是你一個人的公司！公司的董事不會同意這種自殺式的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