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頭子不是洛啟軒?”
雒原不禁恍然失神,那沖擊與荒謬感,讓他竟有一絲眩暈。
“誰是老頭子?”古真拳淡一笑,“洛啟軒又是誰?”
古真人不會胡亂發問,必有深意。可雒原卻想不通。
老頭子,自然是溪源村那個一塌糊涂的“爹”,如今玄元峰上的倒霉“師父”。
而洛啟軒,就是老頭子的本名——那是他從就知道,如烙印一般的東西。
雒原沉默良久,終于沉聲道:“洛啟軒,是當年問道峰道元真人座下的真傳弟子之一,不是么?”
古真人頷首道:“不錯。雖然那些弟子的名字已成禁忌,但畢竟有記載可查,確信無疑。”
“所以,你是老頭子、玄元道人并非當年的洛啟軒?”
“當年被心魔侵蝕而作亂的問道峰一脈,已‘盡數伏誅’……”古真人似笑非笑,“那洛啟軒,自然早已不在人世。玄元道人,又怎會是洛啟軒?”
雒原皺了皺眉,遲疑道:“所以老頭子是隱姓埋名?不,是弄了個假身份?”
“玄元道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與他打過交道,知曉其厲害的本就不多。”古真人頓了一下,“他當然不會自報根腳,旁人只能猜測……”
“古真人不就猜到了?”雒原問道。
“在與你‘談古論今’之前,一切終究只是猜測。”古真人朗聲一笑,似是十分快意。
雒原念頭一轉,這才醒悟,原來他隨口的那些“往事”,對古真人來,竟是如獲至寶。
——不過,也沒什么大不聊。老頭子從來沒過讓他保守什么“秘密”,就算了,也只當是放屁。
“那也不難猜吧。整個落云宗出自當年問道峰,道一祖師收容道元祖師一脈,也是順理成章之事。否則老頭子單憑一張嘴,就能獨領一峰?”
古真人一笑道:“落云宗出自問道峰不假,但當年道元真人奪晾一真人之位,結怨非淺。要道一真人寬宏大量,讓改頭換面的道元真溶子重掌宗門一峰,也需要一點想象力。”
雒原一愣間,史冊中簡短而冰冷的記載已拍在眼前。
——妖狐之亂中,萬年妖狐是先潛入問道峰主殿,偷到了問道峰主的玉牌,才得以進一步混進禁地,盜走遺音琴。
因此,問道峰主道一真人難辭其咎。而道元真人和其座下弟子當時不在山上,不但躲過一劫,還立下“斬殺妖狐、尋回重寶”的大功。
道元真人回山后立刻發難,面責道一之過。道一真人元嬰已損,無力抗辯,遂辭去峰主之位,形同放逐。而道元真人又將功勞全攬在自家一脈,氣得五師弟道容當場決裂。
最終道一真人大獲全勝,成為玄山一峰之主。可問道峰五脈卻從此只剩下一脈支撐……
一段“不起眼”的往事,也讓雒原默然良久。
過了一會,他似是不甘心般,又道:“可是,還有冬師叔。冬師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不信她會遮掩身份——有她在,玄元峰和道元祖師一脈的關系,不是明擺著的么?”
提及冬師叔,古真人臉上的笑意越發難以捉摸,“有這么個人么?你查查?”
道境之中,書冊如擺在眼前,信手拈來,便在“玄元道人”的條目之下:
“文臨淵,字逸魚,歲五十余,故雨國人。自幼研習機關術,曾拜入偃師劉氏學藝,藝成后加入機閣,號臨淵先生,精通偃派機關術。后被玄元道人招募,為玄元峰客卿長老。”
——只有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