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照孤逢雖然聽到了,卻沒有急于回答。
他已經想了很久,但是目前的想法依然難以周全。陌銀刀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如果用老辦法的話恐怕會事倍功半。
“……自微雨登城離開之后,我會去一趟臨煙春水樓。”照孤逢的眼神里透露出疲憊,“我們的人手不夠。如果有更強大的援助加入劍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對這個回答,狐蝶衣毫不意外。照孤逢并不是擅于用計的人,他心思單純,多找幫手確實是他能想的出來的最佳主意。
但是,狐蝶衣也沒有打算用周蛾樓棧的勢力插手他們南江劍盟。陌銀刀的事情,現在還不是她出手的時機。于是她對照孤逢的回答只是淺淺表達了認同。
外面的雨聲伴隨著徐徐風來,似乎更密了些。風絲順著窗戶的縫隙吹進屋里,讓人感覺手腳微涼。
“不過,奴家記得春水樓的交易也是需要一定報酬的。盟主,奴家好心勸告一句,交易之前可一定要考慮好后果唷。”狐蝶衣的聲音寒冷了幾分,似笑非笑地說。
照孤逢道:“這我一定謹記。樓主你放心,我還是有分寸的。”
狐蝶衣意思送到了,也就不再多說。她也只是希望照孤逢能提防一下春水樓背后的鬼族滲透,但轉念一想,鬼族目前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對照孤逢下手的動機,也就不去再想。
三人又聊了幾句,無非是圍繞如何安排戰術,陌銀刀逃走后可能去的地方等等。漸漸茶水也變得溫涼,兩人知道事不宜遲,也就不再繼續耽擱。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兩人起身告辭。
安漓及時走了出來,代主人送客。而狐蝶衣已經被藍色的蝴蝶所包裹,很快就散成點點光芒,逸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未來過。
安漓轉過身,輕輕關上大門。
而就在這時,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傳來了一聲極低的鼻息。
“亂七八糟的客人,攪擾這壇酒都沒了滋味,掃興,掃興。”
原來,就在這廳堂的極逼仄處,幾乎落灰的桌子前,還坐著一個身形瘦高的酒客。
他剛才開始就在這里,即使狐蝶衣、照孤逢等人在這里討論,他也沒有刻意躲藏。只是靜靜坐在那里,竟然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安漓有些歉意地對今天唯一的付錢的酒客一笑:“斷興樽先生,真不好意思,讓我給您換一壇新酒來吧。”
“不用了,不用了。沒那么矯情,這壇不喝浪費。”那個叫斷興樽的人隨便揮了揮手,“幸虧他們都走了。不然我這微雨登城,又要沾染不知道什么奇怪的臭味了。”
…………
下界天與上周天的明爭暗斗仍然膠著之際,各處城鎮或多或少都被異鄉人滲透。因而即便數月前仍感到驚訝的人們,如今在街道上對這些面貌奇特的人也不再詫異。
一位身著紫紅綾羅的異鄉人正靠在酒館的柱子旁喝酒。他的頭發蓬松卷曲,披散著垂下去,與凌亂但華貴的衣物混在一起流淌。金色的飾物閃著光芒,讓他有了一種與其他異鄉人截然不同的儀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