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腳部竅穴,卻有許多真元灌注輸入了艦體仍大致完好的“幽浮劍盾”法陣,令整條船艦倏地一震,防御系統全面開啟,緩緩上浮,裝載的武器開始逐一發動。
同一時間,除了前三四條受到爆炸嚴重影響的艦船外,后面十來條人員存活率尚可的鐵甲商船,各式護陣也紛紛啟動,船身表面泛起幽深森寒的光澤。
更有許多修行者縱躍、騰飛而出,在一群群飛劍的簇擁下,警惕地守在外面。
相隔近十里的船隊尾部,天空響起了巨山移動的聲音,這顯然又是一名膠東郡的七境宗師,攜一方天地元氣奔涌之勢,要跟前方的鄭滄海先行匯合,共同應對此次襲擊的強大敵人。
這是一名身穿土黃色外袍、眉眼方正的中年人,可以看出他隱藏在袍服中的內甲在全面激發透出的晶瑩光芒,在飛行的過程中,他的右手如電伸出,做出了一個凌空虛擲的手勢。
嗤啦一聲裂響,上方的天空竟然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有數條驟然生出的雷電就像是活物一般被他的真元牽扯下來,瞬間在空中凝成一柄雷電長槍。
槍身繚繞著刺目的電光,仿佛能撕裂一切阻礙。
“何方宵小,膽敢襲擊我鄭家船隊,找死!”中年宗師的聲音渾厚如鐘,直沖云霄,跟他握在手中的雷槍互相共鳴振蕩,形成了一圈圈探測性的波紋。
緊接著,他似乎尋找到了目標的位置,長槍脫手飛擲而出,如同流光般劃破長空,轉眼間橫跨數百丈的距離,編織凝成槍體的電網不斷分裂、重組,卷吸著沿途的天地元氣,威勢愈發驚人。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中年宗師背后十數丈的位置,那團黑霧般的神秘敵人再次現身,借著對方被誘餌所惑,短時間內真元不濟的機會,從霧氣的遮掩中探出了一條纖細白晳的手臂,五指作劍,直刺而出。
五縷淡薄縹緲、似乎毫無蹤跡,卻又異常堅韌強大的氣息,在不曾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自然勾勒了繁復的元氣變化,穿過了那片共振感應的波紋區與堅韌的內甲,悄無聲息地沁入了前方中年宗師的身體。
于是,那名來自于膠東郡的中年宗師,突然感覺自己臟腑的五氣運行變得遲緩沉重了數分,就好像被塞入了幾團鉛汞的粉末,而后粉末擴散開來,蔓延到了他的氣海丹田與周身經絡。
下一瞬,這個才剛剛展露出強大威勢的修行者,就從數十丈的空中摔落而下,墜入了水底深處,卻再也沒能浮得上來,就像是固體溶解在了水體里面,未曾留下半分痕跡。
他的死甚至沒有引起河面的波瀾,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悄無聲息。
幾乎同一時間,在各鐵甲船艦的領事指揮與陣師們的操控下,有超過半數的艦船雖仍在隨浪濤搖搖晃晃,它們的艙門和甲板卻被迅速打開,升起了一臺又一臺的大型軍械:
龍頭連弩、長風破甲弩、符文戰車、湮元箭陣、神蓮塔、焚天儀……
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四座像是多重日輪狀的、直徑四丈九尺、遍布符文線條、金銅混鑄的巨大陣盤,盤面上立著一只金色的神烏,目光似火,流焰無窮,總重至少也有十數萬斤,屬于不折不扣的巨型符器。
它們就是大秦王朝當前明面上最強大的軍用符器,“金烏灼”,每一臺都足以作為一支軍隊的核心力量,沒想到,竟然在這樣的地方一下子出現四臺之多。
給商船配備這等頂級符器,顯然屬于違背秦律的行為,但到了此時危機關頭,卻是不得不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