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的腦之身神略有些凝重地打量著這般慘烈的交戰景象,目光擦過踏著“劍舟”同行的施夷光肩背,落在了岸邊某名新兵腰間別的全家福照片上,心中亦是微嘆了口氣。
“這些年輕人或許還不明白,他們守護的不僅是堤岸,更是r本最后的體面。”她注視著照片里抱著嬰兒微笑的主婦,“當秩序崩塌時,最先被踐踏的從來不是混凝土,而是這樣的笑容。”
“雖然早有過評估,可鬼齒龍蝰的破壞力,依舊超出了事先的預料……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家伙把它們釋放出來的,還先積蓄到了上億的數量,再發動迅猛的攻勢,讓單發核彈無害化清除成了難題。”
“能夠把r軍和駐日m軍的海上力量打得節節敗退,龍之行刑者的確名之虛傳。當然,主要還是占了現代海軍沒有以集群水中小目標的武器設計的便宜,發育速度也太快,讓人來不及改裝。”
“當今的海軍戰略始終圍繞制空權與反艦導彈構建,當敵人從上千米高空降到水下十數米間,整個作戰體系都要重構……”
施夷光點了點頭,顯然亦贊同此番見解:“二十世紀潛艇戰教父鄧尼茨曾說過,狼群戰術的精髓在于控制交戰節奏,而龍蝰們的生物本能,卻恰巧能將這點充分發揮。”
“更深層的問題,在于文明認知的滯后。人類總用線性思維預測威脅,可龍族文明的復蘇,遵循的卻是生態暴發的非線性規律。”
看著靠近小舟的銀藍色魚群轉瞬間就被趙青新近“獲得”的言靈?王權領域壓入水底,血肉碾得粉碎,某種程度上達成了“沉魚”的美談,她臉上的神情冷靜無波:
“想解決這種海中蝗蟲,只怕得向真正的龍王請教。”
“不錯,否則就算八歧大蛇沒搞出事情來,東京也面臨著極大的陸沉風險。”
趙青隨手掏出個對講機,進一步詳細分析道:“單是即將迎來的超級臺風天與元素亂流引發的特大暴雨,便很可能摧毀這里的一切。”
“怎么說?”施夷光問。
趙青解釋道:“東京原本就是一座多雨的城市,它先進的排水系統可以在24小時內排空20億立方米的雨水,靠著這套先進的排水系統,這座城市迄今為止還沒有變成一個巨型的瀉湖,但再強大的排水系統也有極限。”
“在鬼齒龍蝰的啃食與超常的降水雙重打擊下,鐵穹神殿,東京排水系統的最后一關,必然無法繼續承受,因為地下的蓄水空間太大,這里的地基本就不怎么穩固,東京的很多區都會隨之陷落。”
“簡單的來說,東京會變成大海的一部分,東京灣的范圍會大擴張,海岸線會延伸至現在崎玉縣的位置——畢竟,這里本是‘高天原’的所在地,后者在一場海嘯中滑向大海的同時,也重創了原先的地質結構,沉積層的液化遠比專家的預估更深入。”
“文明本質上是記憶的載體。”
施夷光表示理解:“從神田川到首都圈外郭放水路,每次升級都在修補前人的設計局限,但地層構造的慢性崩壞從未停止。這次陸沉,或許可以說是量變到質變的必然?”
“更準確地說,是冗余度耗盡。”趙青微微一笑,回道:“江戶時代的地下水脈能自然調節70%的降水,現在這個數字不足3%。所謂先進排水系統,不過是給垂危病人插上的呼吸機。”
“人類總在重復昨天的解決方案,卻對明日的危機視而不見。”
“關東平原本就是板塊碰撞形成的年輕陸地,可r本人卻在此建造了全球最密集的都市圈,在活火山口旁堆砌金融中心,把核電站建在斷層帶邊緣。故而終究有此一劫。”
“一萬年前,當究極言靈在高天原被釋放,大地震動,從九州島到本州島,所有的休眠火山都噴發出巖漿,把黑夜照成白晝,十級地震激起的巨浪首先沖擊中國和韓國沿海,幾個小時后襲擊了海參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