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在他們的臉上,冰冷刺骨,但更冷的是眼前的景象——整條街道正在扭曲。
原本熟悉的建筑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磚石、鋼筋、玻璃,一切都在緩慢地變形、重組。
教堂的彩繪玻璃上,圣徒的面容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龍形浮雕;街角的自動販賣機融化成一灘銀色的金屬液體,又緩緩凝聚成一座古老的青銅燈臺。
“這就是夜之食原?”昂熱瞇起眼睛,黃金瞳在昏暗的光線下熠熠生輝。
“不,這只是入口的‘表層’。”
上杉越的聲音低沉而緊繃,“真正的夜之食原比這更古老、更扭曲……它是一座死去的城市,一座被神代文明遺棄的墳墓。”
他指向遠處——東京塔的方向。
遠處——東京塔的方向。
那里本該是燈火通明的鋼鐵巨人,此刻卻變成了一座漆黑的尖碑,碑身上纏繞著巨大的鎖鏈,鎖鏈的另一端延伸至天空,仿佛捆縛著什么不可名狀的存在。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天空中的月亮……
是黑色的。
不是被云層遮蔽,不是月食,而是純粹的、吞噬一切光的黑色,宛如一個懸掛在夜空中的空洞,又像是古老神明摘下的眼珠。
“古書上說的沒錯。”上杉越喃喃道,“‘夜之食原開啟之日,黑月當空,大潮洗世’。”
昂熱握緊了手中的折刀,指節微微發白,目光死死鎖定在幽邃的天空。
只因,一架f-18艦載機正低空掠過,引擎的轟鳴聲撕裂了雨幕。可那架飛機的涂裝卻并非現代美軍的藍灰色,而是某種奇特的暗金色澤,機翼上赫然印著一枚干枯的世界樹徽記。
“這是你們卡塞爾的支援?居然如此給力!不過把校徽刻在戰斗機上招搖過市,似乎有些過于張揚了。”
上杉越瞇起眼睛,聲音里帶著荒謬的期待,忽然又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為什么我總感覺它不懷好意,想要俯沖掃射我們?或者發射枚空地導彈?是精神衰弱生出幻覺了么?”
“……恐怕這并非你的錯覺。”昂熱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如雷,“這不是學院的飛機。卡塞爾的標識是半朽世界樹,而非完全枯萎。”
“那是誰的?”
“奧丁。”
上杉越愣了愣神。
“奧丁?北歐神話里的那個?”他的聲音微微發緊,“你是說……他真的存在?”
“不僅存在,而且他早就來了。”
昂熱的聲音冰冷而鋒利,“尼伯龍根是現實的投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夜之食原把東京灣附近的第七艦隊……給復制了進來。”
仿佛印證他的話,遠處的海平面上,一艘艘戰艦的輪廓緩緩浮現——阿利·伯克級驅逐艦、提康德羅加級巡洋艦,甚至還有那艘龐然大物——尼米茲級航空母艦。
下一秒,海面上突然亮起數十道刺目的火光。標準-3導彈的尾焰劃破雨夜,卻在升至半空時詭異地扭曲,彈道如同被無形之手撥弄的琴弦,齊齊轉向他們所在的教堂。
“逃!“上杉越的吼聲撕開裂空的雨幕。
他蒼老的身軀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拽著昂熱從十字架躍下的瞬間,機炮的熾烈彈鏈已經將青銅十字架絞成碎片。
20貧鈾彈在教堂穹頂炸開絢爛的火花,彩繪玻璃的圣徒們在一秒內全部殉道。
……
大約三個小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