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對方頓了頓,“我能讓你活著離開日本。”
赫爾佐格正要繼續開口,研究所外突然傳來劇烈爆炸聲。警報紅光中,他看見監控畫面里,源稚女帶著猛鬼眾的精銳殺穿了外圍防線,到處是密集的槍響和慘叫聲——顯然,這里的守衛正在被快速殲滅。
“沒時間閑聊了。”電話那頭的男聲微微停頓,“考慮好了嗎?”
“該死!”赫爾佐格咒罵一聲,猛地掛斷電話,按下控制臺的紅色按鈕,十幾個培養艙轟然開啟,初步蘇醒的影武者撕裂束縛帶,關節處發出金屬摩擦般的脆響,皮膚表面迅速覆蓋青灰色鱗片。
源稚女的刀光恰在此時劈開大門,赤櫻色長刀在液氮霧氣中劃出妖異的紅芒,與影武者的爪刃相撞,濺出耀眼的火花。
“攔住他!”
——“唰!”
刀勢忽輕,如柳絮隨風,先入肉三寸,再橫拉——肋骨斷裂的脆響混著血肉撕裂的悶聲,第一具影武者倒飛而出,
“找到你了。”源稚女的聲音比刀鋒更冷。
他忽然側身,風衣下擺揚起一道漆黑的弧線,赤櫻長刀自下而上斜撩,刀光如新月破開霧靄,從脊椎至后頸,凄艷的血弧綻放。
赫爾佐格趁機沖向暗門,可就在這時,電話再次響起。
他猶豫一瞬,還是接起。
“看來你撐不住了。”邦達列夫的聲音帶著戲謔,“真遺憾,交易取消。”
“你——!”
電話掛斷。
赫爾佐格的臉色徹底陰沉。
——他徹底輸了。
……
米蘭大教堂的尖頂刺破鉛灰色的云層,哥特式的肋拱在夜幕中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帕西·加圖索踏著無聲的步伐穿過側廊,淺灰色正裝的衣擺掃過十四世紀的花崗巖地磚,佛羅倫薩白襯衣的袖口微微泛著冷光,銀灰領巾的暗紋在彩窗透入的微光里流轉,像一條蟄伏的蛇。
金色的長發垂落,遮住半邊面孔,露出的那只海藍色眼睛平靜如水,而另一只淡金色的眸子則像是某種名貴波斯貓的眼睛——溫順、敏銳,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疏離感。
小禮拜堂的鑄鐵門在他面前無聲滑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橘子花香。中央的圣母像低垂眼眸,慈悲而疏離,幽暗的燭火搖曳,投下不安定的光影,將兩側石棺上的銘文鍍上一層流動的金。
帕西的目光掠過那些古老的姓氏——博爾吉亞、美第奇、斯福爾扎——最終停駐在最末那座晶瑩的白色大理石棺上。
棺蓋上雕刻著身披素紗長袍的年輕女子。
為了避免逝者的容顏被外人所知,雕刻師特意為她刻上了面紗,但即使這樣都無法阻止眾多無關的祭拜者在這具石棺前駐足,贊嘆那容顏的美好,感慨生命的易逝。
石棺側面用黃金書寫著死者的生卒年月和姓氏,她的姓氏是非常罕見的古爾薇格,去世的時候年僅二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