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脆響炸開的瞬間,源稚生瞳孔驟縮。他的視網膜上浮現出破碎的色塊,仿佛有人往視覺神經里潑了一桶冰水。
那些色塊蠕動著組成模糊的畫面:暴風雪中的鐵軌、玻璃罐里漂浮的胚胎、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記錄本上寫下“π”和“w”……
“這是……我的……記憶?”源稚生單膝跪地,蜘蛛切插進地板縫隙才勉強穩住身形。童子切當啷落地,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臉——額角青筋暴起,黃金瞳的火焰被某種灰翳遮蔽。
橘政宗沒有回答。他的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線,梆子聲從單調的敲擊演變為復雜節奏,像中美洲雨林中流傳的巫祭歌謠。
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每一聲都精準踩在源稚生心跳的間隙,讓他的肌肉記憶開始背叛意志,持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松開,轉而掐住自己咽喉,眼睜睜看著橘政宗微笑著后退,木屐踢踏富有節奏。
而后,一架青銅無人機轉過槍口,風暴般的冰晶碎片飛速激射,籠罩了這個“舞者”躲閃的全部范圍,于是橘政宗便中了招,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身形抽搐卻難以動彈。
簡單實用的生死符載體,由一大塊蘊藏繁復真氣的玄冰幾經切割而成,一方便可制造上百萬發子彈,每一發都有著極強的停止作用,勝過傳統的汞核心穿甲彈與弗里嘉麻醉彈,且具有特殊的無視鱗甲效果。
龍皮龍鱗并非真氣難以滲透的高密度材料,更有著不少孔隙,龍血雖元氣濃郁,理論上可沖刷建立護體屏障,可對于只會使用單個言靈的混血種和無腦死侍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高難度操作。
老謀深算的橘政宗,就此被生擒俘獲。
……
與此同時,十幾里外某處廢棄倉庫的隱蔽研究所里,赫爾佐格盯著監控屏幕上橘政宗被捕的畫面,蒼白的手指捏碎了手中的試管。
淡綠色的液體在他皮鞋上腐蝕出青煙,他對著空蕩蕩的實驗室冷笑:“一群蠢貨,以為抓住棋子就能威脅棋手?”
他轉身走向低溫培養艙,十數個泡在培養液中的人形生物緩緩睜開赤金色的雙眼,其中最中央的那個與年輕的上杉越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容,“我的王牌,可比你們想象的更強大。”
“計劃全亂了……不過沒關系。”赫爾佐格冷笑著取出旁邊抽屜中的資料檔案,“我還有上杉越的克隆體,還有繪梨衣的基因樣本……只要離開日本,一切還能重來。”
作為蛇歧八家和猛鬼眾的實際控制人,上杉越每年做體驗的醫院,早已被他暗中收買控制,雖然不至于把這個“皇”麻翻、手術,但合~法合規地抽幾管血液,亦是輕而易舉,多年前就拿到了手。
克隆體的強度肯定比不過本人,跟源稚生相比亦有著極大缺陷,也沒法覺醒同樣的言靈?黑日,不過光論身體強度,在古龍血清強化下,卻是達到了隨手數十噸的層次。
“叮鈴鈴——”
當赫爾佐格思索著該如何利用最后的武器時,他的私人通訊器突然響起,顯示號碼為“000-000-0000”,可他的手機號碼是絕對保密的,從來沒有陌生人給他打電話。
赫爾佐格眉頭一皺,略作猶豫,緩緩按下了接聽鍵:“誰?”
“你比預計的狼狽啊,博士。”電話那頭,一個帶著笑意的男聲響起,滄桑而悅耳:“還記得我這個老朋友嗎?我們曾分享蘇~維埃的光榮,像同志那樣舉杯痛飲紅牌伏特加,杯中沉浮著十萬年歷史的老冰。”
赫爾佐格瞳孔猛地收縮,這個聲音,他永遠不會忘記——1991年西伯利亞冰原的冬夭,那個自稱是羅曼諾夫王朝最后王孫的克格勃少校,曾開槍打碎了自己心臟,又被自己隔著船用沖鋒槍掃射殺死的神秘男人。
“是你,邦達列夫!”赫爾佐格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你還活著?”
“名字只是個代號,博士。”對方輕笑,背景音里隱約有海浪聲,“就像您培育的影武者,同一個代號可以有很多載體。你我并非絕對的敵人,不如做筆交易?”
“少廢話!”赫爾佐格咬牙,“你想要什么?”
“合作。”對方的聲音依舊從容,“我可以提供比那個女孩更完美的白王血裔,只要你愿意分享‘神’的研究數據。我們的目標從來都是一致的——走通進化之路,登上世界的王座,那時我們將分享整個世界。”
赫爾佐格瞇起眼:“你憑什么讓我再次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