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過這根晶柱后,差不多已到了祖山的半山腰,相應變得極為平坦的山谷,內里的尸骨也很少,但是每具尸骨后方的地上,卻是都有著一道道像是被犁過的痕跡,或者是深深的腳印。
這些都是想要強行憑速度穿過此間的修行者身體的元氣或者雙腳踐踏留下的痕跡。
為了反抗混沌蟲的襲擊,他們顯然動用了更加驚人的力量,所以這片山道和山谷周圍都是寸草不生,連土地和山石都在元氣的作用下發生了變化,變成了某種瑪瑙般的東西。
但結果卻全部是一個“死”字。
數百年來,除卻戰摩訶這一脈的天涼人或有手段可取巧通過這一關、進一步深入以外,趙青絕對是闖過此道屏障的歷史第一人。
可令人費解的是,她停頓了一會兒后,卻并未邁向那通往最終殿堂的峽谷,反而果斷轉身,沿著來路就此折返,向著山下那氤氳著濃郁生命氣息的不老泉而去。
草創的“元燼祭靈”尚需參照不老泉緩緩打磨,更里面的關隘也得做些新的準備。
……
數十里外,盆地邊緣與陡峭坡地交接的陰影處。
烏氏國大巫戰摩訶像一具被活埋的尸體,深深蟄伏在一個自己掘出的淺坑里。坑上覆蓋著厚厚的、混雜著泥土的灰白色骨屑層,只留下一條極其細微、幾乎不可查的縫隙,供他感知外界。
他的身體蜷縮如冬眠之蛇,七境上品的修為被壓縮到極限,心跳近乎停滯,呼吸微不可聞,真元更是龜縮在氣海最深處,不敢有絲毫外泄,就像一塊真正的化石,與身下冰冷的大地和覆蓋的骸骨融為一體。
唯有那雙深藏在骨屑下的眼睛,閃爍著焦灼、疑慮和一絲隱藏極深的瘋狂,死死“盯”著祖山的方向。
他的感知力被壓縮成一道極細的線,小心翼翼地探向祖山山道區域,不敢深入,只敢捕捉那里傳來的、最宏觀的能量與法則波動。
“好強的冰寒元氣……瞬間爆發又瞬間平息……是闖過了混沌蟲關隘?這么快?!”
戰摩訶心中驚疑不定,評估著趙青方才的手段,夾雜著狂喜與更深的忌憚。混沌蟲的恐怖他先祖手札中記載得清清楚楚,七境宗師亦如螻蟻般被瞬間洞穿腦髓吸干。這輕松解決的手段……不愧是八境啟天的大能!
接下來,他屏息凝神,等待著那代表闖入者繼續深入、觸動更深層禁制的波動傳來。時間在骨屑的冰冷死寂中緩慢流淌。
一刻鐘……兩刻鐘……
沒有!預想中更激烈的能量碰撞并未發生!
“怎么回事?”戰摩訶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感知到那股代表闖入者的、如同頑石般沉寂的氣息,竟然……在往回走?而且速度不快,甚至有些……悠閑?
“回來了?那家伙怎么回來了?!”巨大的荒謬感和焦躁瞬間攫住了戰摩訶的心口。“混沌蟲都解決了,不老泉也泡過了,不趁勢直搗黃龍,取那不死藥,折返作甚?!難道是受了傷,泡泉水來治療?”
更讓他抓狂的是,那股沉寂的氣息并未直接返回不老泉區域,反而開始在祖山的外圍區域……游蕩?像在散步,又像在尋找著什么!時而停頓,時而移動,軌跡毫無規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