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幾日前皇上來作客,她分明看見他神采奕奕,還興致勃勃地和他們一起燒烤呢。
“這才幾日功夫……”她下意識攥緊了袖口,細密的冷汗滲了出來。
突然意識到失言,急忙補了句:“我是說……若是急癥,御醫大人怎還有閑情在此……”
他壓低聲音解釋道:“國舅爺突發急癥,皇后娘娘特意命我出宮診治。”
說完,他忽然笑出聲:“本以為要等好些天才能堵到莫姑娘,沒想到今兒就撞上了,咱倆這緣分不淺啊。”
她嘴角一抽——這哪兒是緣分,分明是說她自投羅網呢!
“莫姑娘肯露頭,我瞧著那位……神秘人有救了。”他又補了一句。
這話聽得莫瑤心口發緊。難不成皇上的病真到了這么嚴重的地步?
他把神秘人的癥狀全說了一遍,最后問:“我瞧著這些癥狀都是熱癥,莫姑娘覺得呢?”
莫瑤猶豫了下,點頭:“是熱癥。”
“本來病情一直沒變化,這幾天突然加重了,查了吃的東西,都沒異常。”他皺眉道。
莫瑤心里“咯噔”一聲。
難不成皇上一直有熱癥,在她家吃了頓燒烤,才加重的?
可這話她哪敢說啊!只好硬著頭皮扯:“熱癥喝點涼茶就行了唄。”
靳山眼神一緊:“涼……茶?你這說法,倒跟西洋傳教士說的‘香薷飲’差不多。”
“原來你們不叫涼茶,叫香薷飲啊?”話剛出口,莫瑤就暗叫不好,急忙改口,“……我也是聽西洋傳教士提過一嘴……”
靳山盯著她,眼神發亮:“我就知道你不簡單,一下子就說到點子上了。”
“我真就是隨口一說,壓根不懂這些!”莫瑤頭皮直發麻。
“隨口說就能說到點子上?”他眼睛直直盯著她,“這更說明你天賦異稟。”
莫瑤被噎得說不出話。
突然,他一把扣住她手腕:“你看,現在明明懂醫術,卻偏要裝不懂。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要是需要幫忙,盡管跟我說,我多少能搭把手。”
“松手!我說了不懂!你干嘛非要逼我!”莫瑤用力想甩開他。
兩人這么拉扯著,路上行人都忍不住頻頻往這邊看。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道清潤如玉的聲音斜插進來:“本朝太醫院的御醫,何時改在街市問診了?”
向清惟執一柄折扇,不知何時已立在兩人三步之外。
冬陽透過扇骨在他月白長衫上投下細碎光斑,襯得他整個人如謫仙般清雅出塵。
靳山倏地松開鉗制莫瑤的手,后退半步拱手道:“向公子。”
官袍廣袖垂落時,莫瑤腕上赫然留著幾道泛紅的指痕。
“光天化日……”向清惟目光掃過莫瑤微亂的衣襟,折扇“唰”地收起,“兩位這般拉拉扯扯,怕是不妥吧?”
靳山這才驚覺失態,連忙整了整官帽:“是在下唐突了。”
他轉向莫瑤,語帶雙關,“只是苦尋莫公子數月,今日偶遇,實在情難自抑。”
“咳——!”莫瑤被自己口水嗆到,耳根瞬間燒得通紅。
這話聽著活像負心漢當街糾纏良家女子,偏生靳山還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