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魯父帶著人殺向汝陽一帶沿著山河,突擊虎方的部民。
一口氣連續掃掉了十七個氏族,下手之狠辣,就算跟著一起來的子平,也是感到了震撼。
當然,這些氏族人口,魯父只留下一批充作人牲,剩下的全部賣給了燕國來的行人。
有燕國行人的紐帶在,哪怕梁囂與子平兩人一起壓制,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跟燕國徹底撕破臉。
而另一邊,趕回商丘的子旬,換上一身袍服,目光冷冷看著大殿下站著的各色貴族武士。
這些武士手中短戈與盾牌舉著,也不善的盯著他。
但他們不敢有任何的異動。
子旬終究是大邑商的下一任領導,更是得到了其他兩個王子的支持,背后支持者,已經成了河北勢力與河洛勢力。
當然更重要的還有齊地的東夷勢力。
河南派系要么被帶去了河洛,要么跟著子更去了淮地,剩下有反抗意愿的河南勢力,都在這里了。
若是徹底撕破臉,戰爭也就開始了。
但問題是,河南公族與多子族們,還在猶豫。
因為利益以及南方的淮夷勢力,并沒有摻和進來。
偪陽一戰,兩敗俱傷,淮夷也慫了。
就這么頂著他們的目光,他在腳踏夯筑的土臺,一步步走上商丘行宮。
商丘是大邑商舊都,不過比較早期,因此行宮總體是夯土框架,但上邊的磚瓦,還是能夠表明這個時代大邑商核心控制區的建設成果。
類似的宮殿結構,四至諸方,也就燕國正在折騰的北平城有這個規格,其余的都稍遜一籌。
而且商丘周圍有大河,這個時代黃河的水位還是沒有高過陸地的,所以黃淮水系,算是涇渭分明。
因此,良渚古國滅亡之后,北上的人,必然會從商丘匯入中原謀求發展。
如此,良渚特有的一些文化,也會帶進來。
子旬走上殿門前,幾個武士替他開道,并且伸手奪下幾個巫師手中的玉質斧鉞。
這幾個巫師不敢反抗,被拿走了以后,就低著頭退到兩邊。
而子旬看了一眼玉質斧鉞并沒有說什么。
去了一趟北方燕國,他很清楚,權力若是有形了,那就代表了權力可以被奪取。
真正可怕的是無形無相,是高度綁定在制度上的潛移默化。
辛屈用所謂的軍功爵制度,快速框定權力架構,不管坑蒙拐騙,還是武力威懾,又或者人格魅力,最終呈現的,還是欲望與愿望。
欲望與愿望合一,就是真實與理想合一。
此即:家國天下。
中原這么卷的環境,誰能先掃平家國天下的框架迭代的障礙,誰就是中原之主。
爭霸也好,一統也罷,甭管是什么結構,這都是中原生產力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必然產生國家形態。
就好像現在,他效法了辛屈,雖然學得不怎么像,但簡單的擴張與封建,還是帶來了一定程度的貴族支持。
他,子旬。
是所有大邑商貴族博弈之后,必然產生的下一任君主。
不僅是因為他的身份血統,更重要的是他有能力結束九世之亂,有能力安定四方。
如今,西羌內部分裂了。
姬周來投,就意味著他向西征伐的政治任務初步結束。
后續就是鞏固河洛的發展,將因為九世之亂而喪失的河洛,徹底捏在手中。
進一步擴張大邑商的控制范圍。
內外服也好,諸侯封建也罷,最終結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延續大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