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在中原這片土地上,想要爆發戰斗力,想要兼并敵人,想要當這片區域的唯一主人,就必須將一切可以利用的都利用上。
而郡縣制就是貫穿始終的核心機制。
只要掌握了這套機制,一個縣的人才,一個天下的平臺,就能治理起一整個國家。
現在,光靠辛屈自己,是不可能快速平定商族的。
那么他就得把另一方主人拉上牌桌,跟他一起出牌做牌。
改制,是一定會將一些人逼反的。
而這些人,不想被殺,就得找新的投奔對象,或者逃亡,又或者自己自立。
若是投奔,普天之下能護住他的,只可能是燕國,投奔過來多少也會帶來人口,反正現在長城沿線有大量的興建好的屯營,過來了就丟過去,讓他們在那邊過個十幾二十年,短期內不影響關內局面就行。
就算影響了,那更簡單了,他們本身就守在隘口附近,安排一些游牧部族,或者屬國去搶劫,干掉頂頭的,剩下的百姓也就得依靠中央庇護,否則怎么活?
而逃亡的話,那無所謂,去了南方,他們也得跟南方勢力競爭。
辛屈發肥田法的對象,又不止大邑商,還有太平道、丹江佛這兩脈暗子,他們也會很快在南方鋪開一個個據點,為以后并軌做準備。
逃了出去,想要在南方求生,他們也得想辦法集權,不集權是很難跟南方氏族、部落競爭的。
最后就是自立,這個更得抄燕國作業了。
不抄能怎么辦?國家人口就這么多,不想辦法快速滾雪球,那等待他們的,就是被滅亡。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辛屈嘆了一口氣,“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們擔心的,無非就是南方糧食增產了,大邑商養得活大量的兵馬與人口了,咱們就算想要攻打他們,難度變得高,需要死很多人。
可你們想過沒有,就算沒有肥田之法,以大邑商的疆域面積,他們真的生產不出需要的糧食嗎?”
辛屈這話一出來,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現在是溫暖期,內蒙草原都是農耕區,海河流域能種水稻,這樣的地理環境,只要稍稍注意一下,哪怕是刀耕火種,也能獲得龐大數量的糧食。
燕國每年從大邑商境內,能隸臣妾三萬多。
三萬啊!
哪里來的?!
不都是各個受到大邑商壓迫的氏族養不活的人口嗎?
沒有預估的糧食產出,下邊的部族可能生產這么多孩子嗎?
只是他們更多是被大邑商與封建主們拿走了大部分收成,而且隨著燕國的商隊到來,領主們壓迫力度更大了。
畢竟燕國這邊很多商品都很不錯,就是價格昂貴。
那么為了老爺能拿到新奇玩意兒,能過上好日子,奴隸們豈不是得苦一苦?
反正都生了這么多小的,大的賣了就負擔得起老爺們的生活了。
殘酷的壓迫才是這個時代的常態。
夏商周,也是華夏奴隸制的巔峰時期。
辛屈要做的不是當奴隸制巔峰時代的國君,那玩意兒沒意思,他要的是拉著整個中原進入下一個時代,大擴張,大拓荒,華夷之辯的新時代。
必須要農耕。
華夏這片土地,只有進入農耕,才能走向最快速度的擴張。
不然再跟現在一樣?一個商隊,從北平出發,走陸路到杭州,居然需要半年以上?
開什么玩笑!
如果運河開通,南北往返,最多兩個月就得給我走一趟!
只有農耕,才知道什么叫效率,才知道什么叫做發展。
不然,等待燕國的,就是無休止的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