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只聽這后一句,就知單疾泉一定已聽說自己那日離開顧家之事,心里一酸,想這單先鋒一定也認為我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果然單疾泉沒再多看他一眼,更沒再跟他說話,只將夏琝肩一搭,道“我們走。”
兩人便漸行漸遠。夏琝早不將君黎放在心上,依稀聽他道“單前輩,我瞧刺刺這幾天都不開心,特特給她買了件禮物,你看看她可會喜歡”
便見他自隨從手上盒里拿出了一只玉鐲子來。單疾泉回應的聲音隱隱約約的,似乎是說“你自去問她便好,你們年輕人之事,問我作甚”
夏琝便歡喜地將那鐲子收了,后面又說什么,卻已經聽不清了。
君黎呆站了一會兒,才低頭去拾劍穗,只見一端已被扯破了,無法再系在木劍上。他嘆息著拿在手心,腕上忽然一癢,本來就枯黃的草環在方才的爭執中已斷,竟掉落下來。他也想拾起來,但那草葉整個都脆了,幾乎一下就碎成了末末,撿都無法撿起。
他只覺心里又像有什么碎了一般,徒然將一堆粉末聚在一起。那書畫老板不知他在干什么,一時也不敢與他說話,隔一會兒方道“算你走運了,真與他打起來,你可別想好過。不過啊,我還是勸你,這幾天別在這露面了。”
君黎才轉頭謝過他好意之勸,又道“老板,我想問問他方才那幅畫里的女孩子,到這里來過嗎”
“我沒見著,該是來過,那日在攤上是我兄弟。”那老板道。“聽說那姑娘是與夏公子一起來,原本夏公子有心給她畫像,但姑娘好像興趣不大,在這攤上也就待了那么一小會兒,只是夏公子堅持,還是要我朋友憑著印象再畫了。”
她竟也來臨安了。君黎低頭想著。也許是來找她爹的。
“依我看,那姑娘該是夏公子的心上人。”老板仍接著道。“你瞧瞧,就這一幅畫,他就舍得那么多銀子只消別得罪夏公子啊,我看發財還是有望。”
君黎卻只嗯了一聲。他還在想那只草環那只刺刺腕上的,青青的草環。是啊,那幅畫里,都是尋常墨色,就連她的唇色也只點了淺灰,為什么偏要將這草環的顏色細染出來,讓他發現若能見到那畫師,他真想問問他為什么要將它勾勒得如此出色,以至于只一眼,他整顆心都忽然亂了。
這是種無法解釋的心亂。那種隱隱約約地、與她聯系在一起的感覺,竟然如同被什么東西在心里拂掃,讓他坐立不安。他不懂。他是真的不懂。
他收拾了東西,匆匆回家。那坐立不安卻并不因時間而退,反更縈繞不去,讓他難以招架。他只好奔出家門,飛跑到河邊,喘了口氣,跳進水里,一直沉下去。
只有這滿是秋涼的水能讓他冷靜。
只有這水。,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