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親總算來了。他不知不覺中想象過好多次不卑不亢地質疑他的場景;他要與他好好談一談的;還說過要看看他到底能將自己怎樣。可怎么自己此刻是這么一個腸穿肚爛的慘狀,捏都捏不出一個人形
他自嘲地抬目,去看那個雨幕里看也看不清的人影,覺得這影子不知為何有些熟悉,一時腦中空空的,變得茫然起來。人影已經矮下身來,他覺出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君黎”他這般熟稔地叫了自己一聲,那聲音里也不無難以置信的顫抖。
他忽然看清楚他的臉,輕輕“啊”了一聲。怎么是他原來――刺刺的父親是他心里忽然一輕,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涌出。他覺得自己好可笑。早知是他――我還暗地里賭個什么氣呢
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他與他的對話,留下的,只是那么一個含了不知多少復雜心緒的“啊”字。
“爹,你救救他啊”刺刺仍然在泣。“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
“刺刺,你的傷不輕,先不要動了,防得愈發失血。”單疾泉強抑憂急。
他說著,叫了無意,要試看能否分開二人。刺刺果然也失血已多,又淋了這樣大雨,顯出些昏沉之態,可那雙手卻抱緊了君黎,只喃喃道“你若不救他,也便不要救我。”
“非是爹不肯救他,只是他――他傷得。”單疾泉“太重了”三個字還是沒忍心講,無可奈何,“我自然不是丟下他不管,可現在這樣,一個都救不了”
刺刺才肯放松了些手臂。那箭尖在她身體里扎得不深,可尖上倒鉤,要這樣分開也不易,試圖一動,已經痛入肺腑。
“好了,你先別動。”單疾泉忙要無意按住她身體,以金絲鋸斷開兩人之間的箭身,才將二人分了,欲待與無意分別將兩人先抬回大火方熄的草屋,沉沉雨霧里忽然飄過來一個渾無所根的蒼勁聲音。
“看來我錯過了場好戲啊。”
無意凜然起身四顧。這人身法好快,一句話功夫,人已到了近前,只見這是個七十來歲的老者,身形矮小,但發須皆長,顯得不無古怪。
單疾泉聽那聲音也已起身。雖已闊別多年,但他還認得那聲音――也當然認得這個人。
――“鬼使”他看定這個身形。,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