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關代語被拉得來不及說話,已經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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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侄子雖然算是開朗多語,可是會和拓跋孤的獨子成了好友,關默也并沒想到。這一日心懷顧慮地遠遠看著看著卻忽然不見了兩人蹤跡,他著實是擔了一場心的,可最終看到兩個孩子嘻嘻哈哈從不知哪里鉆出來,關代語白嫩嫩的皮膚已經被曬得黝了一層,渾身上下都濕得透了,他也實在不知是心疼還是慶幸。
可關代語卻現著難得的高興,他也便不忍給他什么臉色看,被他軟磨硬泡,后幾日也容他去尋拓跋朝了。關默自也聽人說起那正是拓跋孤的愛子。拓跋孤先有了女兒,年近四十時才有了這一個兒子,自然將心血都傾注在他身上,誓要將一身武功相授。拓跋朝也多少繼承了其父的體格與天資,小小年紀進境大是不一般,可拓跋孤已是兩百多年來絕無僅有地將青龍教武學的內功心法及掌、劍、刀均練至幾近登峰造極之人,若與他相比,拓跋朝究竟也及不上,加上他在這青龍谷畢竟還算安逸,并不似拓跋孤當年亡逃大漠、身負家仇,不得不苦練武學,是以仍是小孩兒天性重些,無意中結識了關代語,便也時時尋著他打鬧。
有幾日關代語見著拓跋朝似乎也面帶煩惱之色,便問他出了什么事。拓跋朝看他一眼,“你沒發現嗎谷中這些日子氣氛很是緊張,我看,追你們的人大概快到門口了。”
關代語一怔。他自然不是不知道,可是幾天忘乎所以的日子讓他幾乎要不記得這回事了。拓跋朝一提,他心里就一緊張,總覺得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新朋友是不是要對自己給青龍教惹的麻煩多有怪責,不無期期艾艾道“是是嗎,不過大伯告訴我說,我爺爺應該也快到了。到時候,我們就回去了,不給你們添麻煩的”
“有什么麻煩啊”拓跋朝頭一抬,鼻子里一哼“這么大個青龍谷,還護不了你們兩個人看不起我們”
“那――你不高興的樣子,是為什么啊”關代語問得小心。
“我就是擔心到時候你就要走了,我就見不著你了”
拓跋朝并不喜藏話,心里這般想,便是這般說了,關代語聽著一時生出感動來,道“不會不會的。往后我一定也尋機會來看你的――明日――明日我問我大伯討些火蛾來,那蟲子很好玩,我們那里是用它來傳訊的。我教你怎么用、怎么辨識,以后便可和你聯絡”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好像想起什么,面色沮喪起來,不再往下說。拓跋朝倒似感興趣了,道“怎么不說了那火蛾,然后呢”
關代語囔囔道“火蛾好像飛不了那么遠,也就只有百八十里。我家在洞庭湖那邊,離這里太遠了。”
話雖如此,他次日還是帶了幾只蟲子來,當真教給了拓跋朝。關代語雖知門派之防,卻也一心只覺那些下毒下蠱手段是不可外傳的,可火蛾于他來說只是件“好玩”的物事,與同伴說起,半點不妨事。拓跋朝也覺該交換些什么給他,可想來想去,拓跋家的技藝卻不怎么適合他,便干脆偷偷將姐姐給自己的一件新衣服拿了出來送給了他。
“你穿了有點大,不過明年大概就好穿了。”他笑道,“不要給我娘還有我姐知道。”
關代語倒有些不好意思,可拓跋朝哪給他拒絕的機會,死活塞在他手里。
兩個八歲的孩子,并不知道這樣相互的情誼,也會多少左右了幾日之后的那場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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