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朝看到火蛾的時候,原本正在窗口趴著出神。關代語今日沒有來找他――因為便在上午,關非故來了。
他年歲尚小,青龍教中那些事務,拓跋孤還未讓他參與,但拓跋朝也知道關代語這個爺爺的到來該是事關重大的――因為很多人都去了,這其中包括左使程方愈、右使霍新和左先鋒單疾泉。
那火蛾輕輕盈盈地正從他窗前飛過,若不是前些日子關代語剛剛教過自己火蛾的看法,他是根本不會在意這么不起眼的一只灰色小蟲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只真正的、帶著復雜訊息的火蛾。他像是找到個絕好的練習機會一般興奮起來,一下子直起身,生怕錯過了什么似地躍窗追去。
追了幾步,他心頭一怔。那蛾子正向著高處的議事廳而去了。他原未細想怎會有火蛾在此,可此際忽像反應過來――這若是關代語那里特殊的傳訊方式,那么自然是他們家的人放的、要通知自家人的了。可是――蛾子最遠不過能飛百八十里,這百八十里內還有什么人他們一行人――難道不是都進來了青龍谷、聚在議事廳里了
他也來不及想太多。山坡起伏,蛾子倒是徑直飛去了,拓跋朝追趕起來卻辛苦得多。他一心追著而去,直到近了議事廳的坡下,才被人攔住。
坡下的站衛一見是他,猶豫了一下。“少教主您怎么過來了。”這人態度上自然不敢怠慢。
“我爹他們,還有今天來的那些人、代語他們,都在上面吧”拓跋朝便問。
那人點點頭。“在,午飯之后便一直在了。”
“商量什么事情,要這么久都不出來。”拓跋朝表情顯得有些不耐,倒也未必是在問,不過是自己咕噥著,可那站衛當然不敢不答,只得道“屬下不知。”
“我沒問你”拓跋朝將他往邊上一趕,“我上去瞧瞧。”
幾個人都沒攔他。雖然氣氛是凝重了些,不過今日與這幾個來客會面,拓跋孤也并無特別交待不得任何人進入,拓跋朝要去,站衛幾個自然也就由他去了。
拓跋朝卻還是有點怕父親的。既然父親沒叫自己,那便是他有心不要自己摻和他們“大人”的事情。可話說回來,關代語不是也來了么他能來,怎么自己又不能呢若是為他爺爺之故――萬一他們爺孫一見,歡喜著就準備回家去了,自己豈不是連和他道個別都沒機會了
他心里想得理直氣壯,腳下也便走得快了些,遠遠追著那蛾子,心里思索著其所攜之訊。
說是復雜之訊,其實終究也不可能太過復雜,必須是于所攜訊息事先有過約定,而無法講述一件全新的事情。比如最簡單的,似那日關盛假稱要宋客拔開瓶塞放出火蛾帶信,無非就是約定了看見火蛾則知道事成,否則則是未成;又比如稍微復雜些,以火蛾振翅的方式或者在翅上所帶的一絲細微色彩區別幾個事先說好的結果,也超不過四五種。火蛾是專門經過訓煉而得,通過喂以不同食材,一時之效很易達到。
也因此拓跋朝雖然看清、辨明了這火蛾的振翅,此際卻也不知它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不知這放蛾之人和議事廳中之人事先將這樣的振翅作了什么樣定義。他只是覺得這事情或許不太對,或許有必要搞個明白。,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