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刺張口正要言語,忽地想起什么,“你該不會是不會是還惦記著夏大公子送我的那個玉鐲子我都說了,那個我可沒要。你果是這般小器沒變。”
“不是。”君黎只好苦笑,“其實是我在夏家的本名叫作玢,就是那個玉之分謂之玢。我總是有些信冥冥之說,不敢以玉贈你,怕應了分之意。倘若我有夏琝那般名字,那必是要贈你以玉的。”
“你又胡思亂想了。”刺刺道,“不過也是不公平。夏大公子叫作琝,小公子叫作琛,可都是美玉之意,怎么你就叫作玢呢”
“不知他們是怎么起的名。”君黎澀然笑道,“還給我起字君道,所以最后,我便與他們分開,入了道去了可見名字這事兒原是不能不當回事的。”
刺刺皺了眉頭,似在思索。她習慣了夏家是兩個公子,雖然得知了君黎才是夏錚夫婦的長子,卻也仍舊叫夏琝作大公子,叫夏琛作小公子,就算討論著名姓,也并沒將他算在夏家之內。
君黎這個“玢”字是他最近在逢云的書信里才看來的逢云在給杜若云的信里雖然從未提過他的身世,卻也慨嘆過他的這個單名;而“君道”二字,那時在陳容容口中聽過,斷是不會假的了。其實他前兩日花了點時間在臨安府市間兜兜轉轉,原本是不曾想到此節的。胭脂水粉,鮮衣絹綢,香囊手鐲,明珠鳳釵哪一樣他都想買來給刺刺,哪一樣又都覺得不夠好,當不得“信物”二字,猶豫之際路過夏琝昔日給刺刺買過玉鐲子的那一家鋪子,也進去看了看,倒是見到了一塊佩玉,玉質極是剔透漂亮,當時是很喜歡的,卻唯有美中不足的是將玉舉而向光,便見玉中間有道隱隱約約的裂痕似是有人不小心將玉放重了而生的暗隙。這小傷并不足以讓玉斷開,卻便不那么溫潤完美,那店老板也甚感惋惜,嘆著不知裂隙自何而生,琬琰瑰寶便成了斷玉玢璃。君黎聽到這一句,才忽然想起了自己這個名來。
這一塊玉他最終還是買了下來。那一道裂隙成“玢”對旁人或許是個瑕疵,對他卻或許是種緣分。既然刺刺說起,他便將這玉佩也取出來,說了來龍去脈,拿給她看。
刺刺接了玉以手握著,只覺溫潤細膩,便道“你怎么不佩起來呢”
“還是出家道人,佩玉總是不宜。”君黎道。
“那也是。不過,這玉只是有那么一些兒小瑕疵,不細看也看不出來,也未必就要說成了玢。”一頓,“其實,君黎哥,你就算還了俗,也不一定要叫這個玢字吧反正從沒用過,誰又知道。王玉旁的字可是多得很,你選個也是美玉的名,像是珅、璀、琰、瑜、璠哎呀,太多了。到那時候我給你把這塊玉用繩結系上,旁人可看不出有什么不對,不就和夏琝、夏琛一樣了”
君黎笑起來,“我若改換了名字,到時你叫我什么”
“我自然還叫你君黎哥了。”刺刺道,“不管你改什么樣名字,我可改不了口了。”
“那我還是取君黎為字吧,不必換稱謂,也不錯君字輩分。”君黎說著,“我確是不喜歡君道兩字,至于名,我再想想。”
刺刺便挨過來,“真的,你真的想好要還俗了嗎”
“不還俗將來怎么娶你”君黎看了她一眼。
“我瞧有些道士也娶了妻呀。”刺刺吃吃笑道。
“那是不同的宗派,我入的這一宗是不行的。改換宗派可比還俗還麻煩還俗我還可偷懶,只去師父墳頭磕頭就是了,若要改換宗派,那便定要找到我入道籍之處了,可是師父那時怕我找出自己身世來,沒告訴我在哪處道觀入的籍。”
刺刺似懂非懂,哦了一聲,也便不多追問,轉念道,“你送了我金鐲子,我卻沒東西送你呢啊,是了,我也有一件。”
“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