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里依舊寂靜著。最不愿見到君黎安然帶著刺刺離去的當屬夏琝,但他也依舊不敢在此時發聲。拓跋孤臉色鐵青,肅殺之氣如將秋日都已逼得退避三舍,天空陰沉得竟辨不出壓在頭頂的是云還是殺意。
良久,他才抬頭,滿庭目光頓時落下,沒有人敢與他對視。只聽他怒氣沖沖道“怎么,都站著干什么,都給我滾”
眾人大多是見識過拓跋孤的喜怒無常的,此時多看著單疾泉和程方愈的臉色。顧如飛也不例外,直至見了程方愈對他悄悄點頭,他才敢當真率眾出聲告辭。
顧笑夢忙也步出演武場,叫住了顧如飛。她多日未曾得便出去,姑侄難得相見,總還是有些家事不得不說上幾句。程方愈待要攔住夏琝,畢竟適才那暗器偷襲一事與他不無瓜葛,可是回頭看拓跋孤,他顯然并不打算出聲制止,無奈只得由夏琝去了。
單疾泉囑咐無意先帶了一衡、一飛等回去。經歷今日之事,那兩個孩子亦不知是何等感受。演武場漸漸地走得稀疏,拓跋孤才向單疾泉與程方愈道了句“去安頓了霍新的后事。”
說罷,像是疲累萬分,便待也要離開。
“教主,”單疾泉道,“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愿看,但還是親眼看下為好。”
拓跋孤站住,回過身來。
單疾泉走到那死去的少年身旁,稍許抬起他的身體。不知他用了什么樣的手法,等了片刻,少年的鼻腔之中竟似有什么活物涌動出來。
程方愈驚得吸了口氣自少年鼻中鉆出一條足有半尺之長的蜈蚣,扭動落地欲逃,單疾泉佩刀一動,將之釘于泥水之中。
他自駭然中回過神來。“你意思是他他被下了蠱你早發現了怎么不早說”
“我怎么不早說”單疾泉抬頭,望著拓跋孤,“你要我怎么說。”
“什么什么意思”程方愈看著兩人,幾乎有些不懂。
“君黎想必是猜到此人心神不受己控他說要查的應該便是此事。”單疾泉道,“他能想到,教主難道會想不到可即使如此教主還是寧愿裝作不知。”
程方愈訝然看向拓跋孤,后者只是凝面不語。
“教主要如何對付君黎我都可以沒有異議,只是此地沒有旁人,我想問一句撇開君黎不談,霍右使的性命是不是已經比不上你與這幕后之人聯手要緊是不是已經比不上你的野心要緊”
“你住口”拓跋孤勃然大怒。“霍新之仇自然要報,不必你來提醒幻生界當然要為此付出代價但不是現在”
“僅僅是幻生界嗎在我看來,幻生界比起那個人的可怕來差得遠了”單疾泉道,“你看看這個少年他身上的蠱蟲或許是幻生界所為,但臉上面具精巧,難道不是出自那個人之杰作,難道今日之事不是出自那個人的設計他一邊說動你和人結盟,一邊卻又煽動你們之間愈發無法互相信任,但你還是準備任他一個外人擺布嗎”
程方愈怔怔然道“那個人,哪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