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不到半個時辰,君黎運功已畢。茶將將泡至第二道,清香滿溢,他其實早已嗅得了。徽州一地出產好茶,青龍谷內外也不乏良種,拓跋雨喜茶,能到她手中的,自不會是劣品。
“我娘怎么樣”拓跋雨見他站起,母親卻還昏沉未醒,忙上前急問。
“按理很快就醒的。”
“就是就是說她沒事的,對么”
“她方才有幾分走火入魔之征,好在還不算嚴重,現在是沒事了――倒是她似有舊疾,這個我便沒辦法――病根應有一二十年了吧”
拓跋雨點點頭。“從我記事起,娘身體就弱,但以前也說不上有什么病癥,只是容易疲累。近些年,好像厲害起來,常常生一場大病就起不了身。大夫說是老早就落下的病根,這么多年了,痊愈是不可能了,只能小心照顧著,不要勞累,也不要見風。娘自己也一直很小心,我我從沒見過她像今天這樣”
“別擔心。”君黎寬語,“我已說了,她這內傷無礙,一會兒她醒了,你給她服往日里常服的那個藥就是了。”
“你你要走了嗎”拓跋雨見他好像有意離開,大是失措。“不是要等我娘醒來嗎”
“一會兒你單獨與你娘解釋今日之事,或者還更好些。”君黎道。“她定也不想見有人一直留在你居處的。”
拓跋雨猶豫道“可要是要是娘一直不醒,要是再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那這樣吧,我先到四周看看,你娘醒了你出來叫我,待確定了她沒事,我再回去,如何”
拓跋雨才安下心來,“哦,那好那你就在左近,千萬別往東面去,那里是出口,守得有人。啊,是了。”她差一點要忘了,“我給你泡了茶,你先嘗一嘗吧不然,就要涼了。”
她伸手,將那茶杯端過來。水性正溫,是當飲之時。
君黎接了,半掀杯蓋,飲去一半。茶香馥郁,聞之令人心醉,原本運功之下頗有疲累渴意,也確是消去了兩三分。
只除了他一直站著,半分不似品茗之態。末了,他將茶杯交還至拓跋雨手中,謝了一聲,顧自出了山洞去了。
茶香還在,沿著半閉的杯口,絲絲縷縷地滲入空氣。可已經沒有初始那般濃郁了,變得有些清淡稀薄,要細尋才能尋著。
拓跋雨呆然站立了一會兒,才移動腳步。這一回頭,她直是唬了一大跳。母親坐在椅上,不知何時已醒了,正看著自己。
她又驚又喜,差一點拿捏不穩手中的茶杯,快步回來放下了便矮身將母親摟住道“娘,你醒了,你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