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當年徹骨他他對你母親有意”秋葵多少有點驚訝。“我以為他的年紀該與凌厲差不多,那時候”
“他是比我娘小上幾歲,可這也不重要了。”沈鳳鳴語氣有些苦澀。“如果他不是黑竹的人,如果我爹不是死于黑竹之手,這件事情或還單純些。我一直都不懂徹骨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那些,如果他真的想拋卻過往,想和我們一起離開那里,那么只說他的意思,只送那一對耳環就好了,不必坦白他的身份,豈非少掉很多煩惱直到最近我才有點想通可能就像道士對刺刺那樣,要將關于自己最壞的那些,都告訴對方。我才知世上之人,想要真心待另一個人時,原來真的各個不同。換了是我未必會這么做我不喜將去留之擇交給旁人,我有時寧愿選擇不說。”
停頓了一下,他又道“那個晚上,我和我娘都沒睡著。我那個年紀,雖然還不能盡明徹骨的意思,但隱隱約約總有知覺。我知道我娘不可能應徹骨些什么,哪怕他是個普通人都不可能,因為她心里還有我爹。更不要說,徹骨某種意義上,是我們的仇人。
“我也曉得,將殺父仇人這四個字冠在他頭上實不公平,可黑竹會不就是那么回事你殺這個,他殺那個,我爹死在誰手也不過是天意,或是巧合。可是我翻來覆去想了大半夜,竟也沒法對徹骨生出一絲恨意。無論其它,至少這么久以來,他是我們母子的恩人,遠勝于仇。
“我就去問我娘,我問她,徹骨到底是我們的仇人嗎我娘說,如果你想尋他報仇,他就是仇人。如果你不想,他就不是。我說,我不想。你想嗎我娘說,我想報仇,但不是找他報。我心里就松了口氣,我便說,既然娘也不將他當仇人,那為什么還這么心事重重,睡不著覺呢
“我娘默然了許久,只說了句,鳳鳴,我們母子兩個,每天都擦一個陌生人的牌位,卻沒有給你爹立一塊牌,是不是很奇怪
“我當時答不上來,后來去想,我才明白我娘的意思。我睡不著是因徹骨這黑竹的身份,我娘睡不著卻是因他那一對珠珥。她在那日之前,一定也從沒想過徹骨會對她有意,一直以來,他們甚至很少說話。徹骨這一下,反而令得她愈發想念起了我爹來。
“我當時心里說,這間屋里供奉的陌生人本就是這里的主人雖然素未謀面,但我們住在他的屋子里,吃他的也用他的,我那個爹即使在活著的時候,能給我的不也就是這般而已再者,我爹死后,莊里自然有人立牌,牌位自然有人擦拭,用不著我們;而這個陌生人,卻只有徹骨記著只有我們念著。
“這些話當然不能說與我母親。我爹在我心里雖然很淡,可對她而言卻應該絕不一樣。她也沒打算我回答,只叫我自去睡。我后半夜睡著了,她卻給徹骨寫了一紙短簡。第二日一早,她就予了我這支木釵,要我在徹骨來的時候轉交他。她說,她想對徹骨說的,盡數都在這釵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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