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望著酒水流過的痕跡。“你什么都不說,卻終還是在潛心里期待著有人能懂。你拒絕他的言語,只存在了短短一日;而你系念他的曲子,卻留下來了。十八年也好,八十年也好,甚至更久你盼著只要曲子還在,終有一日,這世上有人會發現它,會懂得你,那么你對他這番從沒有說出來的情意,也就不算惘然了。”
夏琰與秋葵對視了一眼。當此時,不必言語,他們也知對方定也想到了彼此的師父那兩個活著時,因了種種緣由終究無法在一起的人。可幸沈鳳鳴的母親與徹骨死去時,離得那么近,如此終可以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后再沒有什么顧忌與阻礙,結伴而行了吧。
秋葵一時鼻中酸楚,也俯身拾了杯子,倒上酒,起身清了清嗓子道“我雖然不識你母親,不過同為魔音傳人,我也該敬她一杯。”說著將酒灑落。
“我雖然不識徹骨,不過同為黑竹中人,我也該敬他。”夏琰也同樣而為。末了,他拾起瓷瓶,將三人酒杯再一一滿上。
沈鳳鳴看著兩人,僵硬的背脊終是松弛下來。他緩緩重新坐在井沿,將酒杯放在自己身側,良久,方再將目光投向夏琰,嗓音低啞“你還有什么想問我”
夏琰躊躇了下,“我不是責問你,只是想聽你說說后來這之后你為何反會投去了黑竹是為了徹骨么”
“我是過了些年,將這事放下了些,也將身手勤練了些,才去的黑竹。要說為什么我一個人無依無著,真不知道該去哪,對這江湖所知也極為有限,試投靠些門庭,卻也從未長久。這般浪蕩了快兩年,走投無路之時,我想過回沈家,便一路北上,可真近了洛陽,我又知我根本不愿回去,便停在陳州,無意中反聽說了黑竹總舵在那附近。黑竹兩字,于我總是有些不同,我忽然極想知道,徹骨當年過的是什么樣一種生活黑竹又到底是個什么樣子,令得他留下那樣的話”
“哪樣的話”
“當時從他身上扯脫下來的包袱,我逃跑時無意識之中一直攥在手里,后來發現,除了那支木釵和紙卷、耳環都在其中,還有一封信和一個扳指。那信是給俞瑞的,我識字歲短,徹骨的字潦草,我便看不明,只有信末一句讀懂了,他說,希望將來的黑竹,能回到以前那個干干凈凈的黑竹。”
“他是真的想與你們一起走”秋葵聞之惻然,“所以留信與俞瑞辭別,只可惜最后也沒及放去俞瑞屋中”
“現在想來,應是如此吧。”沈鳳鳴垂首道,“他包袱里沒有放夜行服,帶的幾件換洗都是灰布舊衣,我早該想到,不可能是出去做任務。那支木釵一直還在,衣裳我也留了很多年,穿了很多年,只是那封信和扳指丟了,否則我早該看得懂上面的字懂他當年的意思了。”
夏琰忽心念閃動,“你說的扳指,是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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