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件事,夏琰都是知道的,也費不了宋然太多口舌,不過末了宋然卻少見地將眉蹙起,很是低聲道“君黎,我知道這次事出有因,不過下回還是別讓外人徑直找我。”
夏琰稍稍一怔,已知他說的“外人”是指沈鳳鳴。對執錄來說,只有黑竹的首領是自己人,旁的一概只能稱作外人。“可鳳鳴他”他試著道,“他認得你他老早就知道你們宋家的執錄身份了。不然,我自曉得按黑竹的規矩,不能讓他來找你的。”
“這事怪我爹,當年不小心,領我們去金牌之墻的時候,竟被他見了。”宋然露出喟然之色,“但一事歸一事當年是當年。現今我是執錄,我也是為了黑竹,不得不早些與你明說你與他交好,故而信他,但我與他沒什么交道。這京城我要對付防備的已是太多,忽然又多出一個人來找我,我當真無有三頭六臂,可擔驚受怕得很。”
“我只是想著就算這會兒不見,回頭歸寧宴”夏琰想了一想,“罷了,是我欠考慮往后還是只我與你接頭。”
宋然抬手向他示謝,“我絕非針對鳳鳴一人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一切謹慎為上。我已特意住得偏遠,與其說是想避人耳目,不如說是想看得清楚些,畢竟一個人若特意跑這么老遠,留下的痕跡也會多些。但反過來,他這一廂過來,也易被有心人看著。要是真給人尋著蛛絲馬跡,便說不清了。”
“知曉了。原也不打算再叫誰往你那邊跑。”夏琰道,“我還有一事問你”
他說話間伸手及懷,要去拿那個黑玉扳指,只惜手才剛觸到,便瞥見外面程平已回了來,只得又松了手,與宋然遞個眼色,就此息下對話。
程平落座請宋然將末節講完,堪堪已是正午。他如何肯慢待兩人,便叫傳膳,留兩人在府中一道用過,再殷勤請喝過了茶,才萬般不舍恭送出門。
“我看儀王也當真寂寞得很。”宋然便笑道,“在這禁城也沒什么相交的朋友,恨不能將你留上一整日。是該娶個妃的好。”
夏琰本打算離去途中趁無人處,向他問問黑玉扳指之事,可一抬頭,卻見邵宣也候在府外。見他出來,邵宣也上前了一步,向他行禮“夏大人。”對宋然卻是不識,不無倨傲地點一點頭,也不放在眼中。
宋然不以為意。文人常譏武人,武人自也不予文人面子,都不出奇。
“邵大人”夏琰有點吃驚,“你莫不是”
“夏大人晨間說或有用得著邵某之處,是以邵某自早朝散了便在此等候。”邵宣也實說。
“我我不知大人一直在此”夏琰原以為他早上說要去垂拱殿外執守乃是托辭拒絕,哪料當真還會回來,不無過意不去,那邊宋然見狀,已是請辭“既然夏大人還有要事,在下先走一步。”
夏琰深知他若強要在旁等著不走,一來失禮,二來惹疑,只得還禮送他,由他去了。
這壁廂邵宣也便道“夏大人看來諸事順利,不必邵某出力了。”
夏琰只連連致歉,邵宣也只道“邵某今日當值,等在儀王府外與等在別處亦是一樣此處還少些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