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向外同行一段,途中有意無意提起程平娶妃之事,夏琰記得去年恭王選妃,彼事之司防雜務還是交由夏錚,今年依邵宣也所說,這儀王妃似乎已有了人選,不打算一選二選弄得那般熱鬧,只待各方說定,將事情辦了便罷。
說不了幾句便又多是默然。那邵宣也似一貫不喜起頭,沒話題便不言不語亦不覺尷尬。冷場許久,還是夏琰開口道“都說邵大人與夏亦豐大人十分交好”
邵宣也全不動聲色,只問甚答甚,“還算交好。”
“我聽我師父說夏大人他前一陣遞了疏,奏請回京。”夏琰望著地面,“邵大人可知此事”
“當然。”邵宣也道,“聽說皇上已準了。”
“已準了”夏琰立住,向他看,面上驚訝,“詔書已發了么”
“那倒不曉得,我只是在垂拱殿外聽過一句。”邵宣也道,“夏大人當時去往異鄉上任原是倉促,心自還在京城。這已大半年了,逢年過節的若都不允準他省親,豈非大失人道。”
“逢年過節”夏琰道,“不是不是十月里就來”
“他好像是請了十月回京,不過兩廣嶺南,這季節想必得不了空皇上知他思鄉,故準他臘月里回來述職,出了年,過了正月十五再返去任上,也算寬裕了。”
夏琰沒再吭聲。他暗里松下一口氣只要他不是十月末旬回來就好。
雖然,那些業已存在的遺憾,其實并無一件會因此變少。
夏琰在禁城聽朱雀差遣,另一頭沈鳳鳴當晚離了朱雀府,才覺這一整日喝得實在不少當朱雀的面,他哪里敢不做足了樣子,便是朱雀只喝半口,他都必要滿杯回他如此出門叫風一吹,那后勁只盡數上來,多走幾步便拿不住了精神。
朱雀雖叫了小廝送他,卻也送不出多遠,他獨個晃晃蕩蕩也不知怎么走到的南城,幸得一醉閣那幾個等得心浮,往內城門附近探頭探腦,遠遠見得他一步幾搖地出來,還道怎么了,近前才曉得竟是醉酒,連忙幾個一道扛扶弄回了一醉閣。
他當真清醒過來已是第二日中午目眩神白,口干舌燥,摸起床頭一碗水便喝,喝得舒爽些了,才細看見邊上守著無影,一聲不響盯著他喝完了水,顛顛道“我去添。”
沈鳳鳴喝酒是常事,但醉得這般人事不省他都不記得何時有過了。當下里在榻上坐了一會兒定神,那壁廂無影又進來了,后頭跟著老掌柜。“倒是醒了。”老掌柜便抱怨,“如何我說你多等半日,夏公子多半就來了,你偏是等不住這倒好,定是吃了人灌酒,醉得連老頭子都不認得。算便宜你了,只是灌酒。原還怕你是要送命。”
沈鳳鳴不吭聲,將無影手里端來那水又喝了,抹了抹嘴,才道“沒人灌我,我自喝的。”放落碗便下床來,想起什么又轉頭向他道“那個是她爹,就算是送命,我也得去不是你老嫁了十多個女兒了,還不懂這個理兒”
“可惜我女兒都嫁完了,沒得與你。”老掌柜便笑道,“秋姑娘還好罷見上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