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疾泉吁下一口氣,目光不自覺望向凌厲凌厲的手也剛剛松開,下意識亦看了一眼單疾泉。大概此間看客里也只有他們二人知曉“離別”之存在只有他們二人親見過“離別”之可怕。沒有將之觸發這只怕是最好的結果。
可便在此時,忽一道影子掠向兩人對峙的陣中。顧如飛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人替拓跋孤補上這一分明明兩人全力一掌之后皆受內傷,任何一方再有一分助力,勝局就能篤定。也許凌厲還在猶豫著該幫著哪邊;也許單疾泉真的傷重得動不了手;可他顧如飛卻不想放過這個再千載難逢的良機。他要取下這個叫人聞風喪膽之人的性命,要親手為顧世忠報下橫死的大仇,要這件前所未有的功績,要這份送至眼前的大禮
單疾泉與凌厲同時大驚。“如飛”兩個人同時出聲,可是顧如飛仿如未聞。他不知道他們在驚惶些什么。長劍沒有任何阻滯地刺入朱雀的后心直到這剎那顧如飛才有了種不可置信的荒謬感。他看見朱雀終于動了一動他的身體聳了一聳,向前,嘔出一口厲血。
這樣的得手讓他竟有點慌神,松開劍柄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這一直連夏琰都對付不了的長劍當真貫穿了朱雀身軀。恍惚間有什么人已然從身后闖入陣中在意識到那個人是凌厲之前,凌厲已雙足御風越過了他一把拉住尚且難以動彈的拓跋孤。他還未明白過來凌厲要做什么,衣襟也被他一把抓過,隨即云里霧里般,被帶離開朱雀身邊,右手順勢將長劍一抓劍鋒從朱雀后心離開,血滴在雪地上融出一路黑色的小洞。
單疾泉已覺心要躍出了腔子。如果適才對“離別”的擔憂還是一種錯覺的話,那么顧如飛這致命的一劍補上,就幾乎是確定。凌厲入陣搶拓跋孤幾乎可說是冒了性命之險,甚至單疾泉毫不抱希望哪怕以凌厲的輕身功夫,能來得及帶拓跋孤躲開“離別”之擊。
可事實還是出脫了他的預想所有人此際都已退到了安全之地,朱雀依舊安靜地站在那里“離別”始終沒有出現。拓跋孤稍許緩過內息,咳出一口淤血,亦轉身看向朱雀他們每一個人都如此忌憚的明鏡之終曲它的主人,不知為何,卻好像將它忘了。
也許不是忘了,而是舍棄了在方才一霎時冰冷如死的僵硬中,他依舊清楚地感覺到朱雀在被刺中的剎那擁有過凌駕一切的殺氣。他掛念的弟子夏琰并不在殺氣的方圓之內,能被這力量取走性命的只有自己、顧如飛和冒險而來的凌厲他不明白,為什么那殺氣又消失了哪怕是最后一擊,哪怕是同歸于盡,哪怕是終曲一歌他不明白,朱雀為什么抑而不出
那落雪的中心,現在只有朱雀一個人了。他也恢復了些知覺與行動,可是,血與氣都在流逝,以至于那張充滿戾黑的面孔竟有點蒼白。然而蒼白的面上此際卻帶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冷笑,仿佛他并不覺得自己剛剛錯失了最后的復仇機會。
“拓跋孤,”他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篤定和開心,“你們輸定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